第七十七章 兜底(1/1)

梁母将丛业迎了进去,她关上门后,才小声说:“还在睡。” 平日里梁树醒的都早。 丛业见梁母这般神情,就证实了心里的猜测。 果然,梁树说:“昨天夜里,他爹跟大树去把杨虎媳妇埋了。” 丛业昨天没出门,来家里的几个人也没提杨虎媳妇的事,她不知道村长警告全村,任何人不准为杨虎媳妇下葬,就要让她曝尸荒野。 前半夜村长还找人去杨虎坟外看着。 只是毕竟是死人,周围还零星葬着已故村民,尤其看到不远处还冒着鬼火,那看着杨虎媳妇尸首的村民吓的往家跑。 梁树父子就趁着这个空档将杨虎媳妇抬出去埋了。 怕村长白日把坟掘了,他们只能将杨虎媳妇抬远些。 这一忙就是整夜,五更天才回来。 丛业此番过来也是为了这事,她看着梁母有些不安,“婶子,若是有人找来,就说是我让他们去的。” “那哪成?”梁母想着丛业一个妇道人家,村长一句话就能让她在村里不好过。 梁家起码在村里还有不少亲戚朋友,村长想给他们穿小鞋,也得掂量着。 “婶子,除非我自己走,村长是赶不走我的。” 梁母还想劝,梁雅听到丛业的声音,小跑着出来。 小雅还小,这种事梁家三人不会在梁雅跟前提,就连昨夜梁家父子出门都是背着梁雅的。 她笑容干净,见到丛业是纯粹的喜悦。 “嫂子,我好几天没见着你了,可想你了。”与丛业相处后,梁雅越发的开朗,也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喜爱。 她怕桑启,最近桑启在家的时候多,梁雅就不敢找丛业。 丛业自己也纳闷,上辈子她明明更圆滑,却没有一个真心朋友,如今她放飞自己,喜欢她的小姑娘一个接一个,她不知道自己这不讨喜的性子怎么就让小姑娘真心相待。 真心不易,丛业很珍惜。 她揉了揉梁雅毛茸茸的脑袋,问她最近都在做什么。 小雅拉着丛业进屋,给她看自己的绣品。 在丛业来村里前,蒋婶一家子与梁树一家虽也相处的和睦,却不算多亲密,如今有丛业在中间,两家好的跟一家似的,清云也把小雅当亲妹妹,小雅也想学刺绣,清云便手把手教她。 小雅脸有些红,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方细棉布帕子,帕子一角绣了兰花,还有个不怎么像的蝴蝶停在花朵上,“嫂子,你别嫌弃。” 丛业怎会嫌弃? 她珍重地将帕子收起来。 小雅脸更红了。 丛业瞅着她害羞的小模样,没忍住,抬起她的下巴,挑眉,“小丫头,你有心事啊?” 小雅单纯,心思都在脸上,她心虚地别开脸,不过丛业问了,她又转回来,靠近丛业,小声说:“嫂子,我日后不想嫁人了。” “我也想赚钱。” 她想攒点钱,等她大哥成亲,生了孩子,她就自己在旁边过。 丛业惊奇地看向她,这小姑娘思想还挺前卫。 “小雅,你是因上回在镇上遇到的那人才有这个心思的?” 小雅急急摇头,“不是,嫂子,我一早就想过。” 说起来小雅还有些害羞,“在我十岁那年,娘带我去镇上庙会,我看许多嫂子卖东西,我也想卖。” 梁雅小时,梁家穷,梁雅去镇上的机会不多,加之她胆小怯懦,许多时候甚至不敢多想。 如今丛业带着她,这姑娘越发胆大自信,一直藏在心底的想法时不时就冒出来。 梁雅坐立不安,她怕丛业觉得她异想天开。 庙会上卖货,镇上开铺子的都是成了婚的,像她这样未婚的姑娘,若整日抛头露面的去镇上,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自己也就罢了,小雅不愿牵累爹娘跟大哥。 直到亲眼见着丛业由一个见人勾着头走路,从不跟村里人说话的小媳妇变成如今自在大方模样,小雅才想学丛业。 “小雅,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知道这话太过惊世骇俗,丛业也不想收敛,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是桑启答应过她,只要她要求,桑启就能护住小雅,丛业笑道:“有我给你兜底。” 小雅愣了一下,而后扑到丛业怀里,“嫂子你真好。” 丛业任由她抱着,等小雅起身,她才捏着小雅的滑嫩的脸蛋,“要是摆摊可以,你先试试,不过还是别一直风吹日晒的,你这张小脸晒坏了可不好。” “你再等等,我给你攒点银子,到时去镇上租个店面,你想卖啥都成。” 小雅可不愿丛业破费,她黏糊地靠近丛业,“嫂子,我想自己攒,要是实在不够,嫂子你再借我点。” 至于成亲之事,丛业建议她,“你还小,别太早将自己的一辈子定下,日后若遇到心动的,成个家也无不可。” 丛业的话小雅是听的。 小雅将梁树给她买的点心拿出来,跟梁树昨日送给她的一样。 “嫂子,你吃。”点心一共三样,小雅昨天就吃个三块,剩下的都给丛业。 丛业没客气,也每样吃了一块。便让小雅收起来。 等了约莫一炷香,梁树收拾妥当,丛业从小雅房里出来,梁树正在院子里,端着碗,呼哧呼哧喝粥。 “你将杨虎媳妇葬在何处?”丛业问。 梁树三两口喝完粥,“嫂子,我带你去。” 丛业拒绝。 有梁树带着,那村长很快就知道是梁家父子葬了杨虎媳妇。 梁树没法子,只能告诉丛业。 丛业并未立即过去,她先回了趟家。 刚进院门,大黄狗兴冲冲窜过来,蹭着丛业的小腿。 丛业撸了一把大黄狗脑袋,环顾一圈。 这几天桑启一直在家,以往她回来,总能第一眼看到他坐在石桌旁,今日倒是没见着人,连他惯常用的茶壶都不见了。 丛业回来就是想问桑启他午饭晚饭都想吃啥。 她打算去一趟镇上。 挠了一阵大黄狗,丛业起身,朝桑启屋子走去。 房门紧闭,她敲了两下。 里头并无人回应。 既如此,那她就自己看着做了。 她去杂物间,拿了篮子。 大黄狗亦步亦趋跟着,丛业挑眉,“你要跟我一道?” 回应她的是大黄狗带着撒娇意味的呜咽声。 “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