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身为族长（1/1）

这场景，别说顾老汉感动，就连顾亮也被感动到了。这族人是有多么相信他们一家，才能答应他爷爷的条件啊！ 实话实说，顾亮都觉得自己爷爷当族长提出的条件确实很苛刻，在荒年里让他们交出自家的粮食统一分配，无异于断了他们的后路。这么多户人家，一旦有一家不同意，场面就会立马乱掉，那么这件事情就弄不成，他爷爷这个族长也就当不上。 但不这么做也确实不行，若他们不抱成一团，各家有各家的小心思，那么顾老汉这个族长当了也是白当。只有汇集所有人的力量，他们抵御灾荒的能力才会更强。 毕竟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饥荒，还有灾年可能遇到的其他困难和危险。如果大家都自顾自地生活，那么一旦遇到问题，就很难共同应对了。所以，顾亮才觉得，交了粮，让大家一起吃饭、一起劳动，让所有人成为一个集体，才能更好地团结起来。这样一来，大家就能够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共同度过这次难关。而且，这只是面对灾荒制定的临时性战略，若他们成功度过此次灾荒，即使日后不再煮大锅饭了，村民们之间互帮互助团结一心情感也不会轻易改变，可以以此为基石，不断发展壮大自己的族群。 顾老汉紧紧握住大宝爷爷与三堂叔爷爷的胳膊，满脸真诚，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却又充满了力量：“你们放心，只要我当这个族长一天，只要大家还认我这个族长一天，我便会尽我所能决不会让族人饿死。” 他的话语如同誓言一般郑重，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刻入骨髓之中。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在场的人，似乎在告诉他们，这不仅仅是一句空话，而是他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承诺。 既然顾老汉当族长一事已尘埃落定，大家也都认他当族长，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按照顾亮的计划开展了。 顾亮首先让三叔帮忙起草了一份承诺书，上面的内容自然是关于如何煮好这一锅‘大锅饭’的相关事宜。当承诺书起草完后，顾亮先是当着全族人念了一遍，同时解释了一番具体操作。最后，顾亮让每户人家都按照要求按下了鲜红的手印，表示他们已经完全接受并愿意遵守承诺书中的各项规定。 这份印满了红手印被顾亮交给了顾老汉，他拥有这份承诺书，日后才能有理有据的根据上面的条款管理好顾氏一族。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顾亮就被顾老汉从床上拽起来了，因为他们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首先要做的便是将各家的粮食收归一处。顾亮与三叔作为村中唯二能记账的人，自然是逃不过，被顾老汉强行拉去干着记账的活。 存放粮食的地方被顾老汉选在了他们老房子的东院，他们家现在不住那里，顾亮的火药包也已经做好放入了空间，不再需要东院来做实验室，再加上东院外面还有一圈外墙，用来做粮仓是再好不过了。 一上午，顾老汉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精力无限，一边盯着粮食入库，一边看着顾亮与三叔二人记账，还得抽空帮忙抬粮食，忙得不亦乐乎。他不仅要确保每袋粮食都被准确地记录下来，还要检查是否有村民偷偷藏匿了部分粮食。因为按照规定，每家每户都必须把所有的粮食都交出来，不能有任何隐瞒或私藏。这不仅是为了公平起见，也是为了确保整个族群能够度过这个难关。如果有人私自藏匿粮食，那对于其他诚实上交的家庭来说就是一种不公。这种集体的事，就怕不公平、不公正，一旦失去了公平公正，那么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粮食最多的是大宝爷爷家，各种粮食加起来足有四百二十六斤，怪不得之前他家敢买河对面王家的地。不过大宝爷爷家也有七八口人，这些粮食虽然看上去多，但搭上一些树皮草根最多也只能吃上小半年。 而粮食最少的是一对小夫妻，他俩前年结的婚，婚后先是婆婆没了，公公突然得了怪病，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才走。中间又是治病又是庄稼欠收，买了好几亩地才堪堪填补了亏空，今年又生了孩子。所以家里的存粮自然少，如今只剩下约莫四十斤的粮食。这四十斤的粮食还不是什么正经粮食，都是一些山药干、葛根粉之类的东西。 顾亮和三叔记账记了一上午，基本上每家的存粮都差不多在二百斤上下，十九户人家共收了不到四千斤粮食。 这几千斤的粮食看着多，但平均下来，每人只有三十多斤而已。在这古代，食物并没多少油水，因此一个成年人正常情况下一天就要消耗一斤多的粮食，所以说就凭现在的粮食，正常状态下他们也只能吃一个月。当然，若是就着草根、树皮之类的东西充饥，那么这些粮食差不多可以撑到两个多月。两个月后，他们村的顾姓族人便会进入到一粒米都没有困境。 顾亮看着这账单，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情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要糟。 顾老汉在顾亮身边，听着顾亮一项一项给他报各种粮食有多少斤，听得他眉头皱的就像麻绳一般。什么黄豆、高粱这些正经粮食就不说了，有些人家拿来的粮食里面，居然还有一半是麸皮稻糠这种东西。虽然也能填饱肚子，但这东西没营养，吃进去多少拉出来多少，吃多了拉不出来结果不是噎死就是撑死。 听完之后，顾老汉从里面提出一袋品质不太好的糙米，吩咐让大宝他奶带着几个妇人先去把粥煮了，今天是他当族长的第一天，不能让族人饿着肚子过。 这个时候，顾老太让张萍儿过来喊顾亮他们回去吃饭。 哦，对了，顾亮他们一家是和族人分开算的，这是顾老汉一开始就说好的，他们家粮食虽然充足，但再怎么充足也供不起一族人吃喝，只会被拖垮。顾老汉为了后顾无忧，只能这样做。 “你们先去吃吧，我是族长，我得留在这。”顾老汉挥了挥手，让顾亮他们先回家吃饭。他觉得自己身为顾氏一族的族长，怎么好抛下族人 ，让他们在这里忍饥挨饿，自己却回家去吃香喝辣，实在是于心不忍。 顾亮看到了爷爷此时身为族长的坚持，也没有劝说什么，就先带着三叔回家吃饭去了，准备过会儿给他送饭。 可顾亮他们刚走没几步，顾老汉就跟了上来，顾亮看到后有些疑惑的问道：“爷，你不是说要等着族人吃完饭你再回来吗？怎么现在就跟过来了？是饿了？” 顾老汉笑着回答顾亮说：“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跟着族人一起吃饭，族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而后，顾老汉跟着顾亮他们一起回到了家，但并没有坐下来吃饭，而是向大家说明了他的决心。他说自己作为族长，必须以身作则，不能抛弃族人独自享乐，只有走到族人中间去，才能感受他们的艰难，才能更好的带领族人抵御灾荒。 此时的顾老汉如同一头倔强的老牛，任凭顾老太她们怎么劝也劝不动，只能由着顾老汉去了。 可谁料，顾老汉竟说自己既然和族人一起吃饭，就不能白吃白喝，所以要交伙食费。于是，他从家里拿出了五百斤的粮食，以此来支付自己的饭钱。 五百斤粮食，可是所有人家当中交的最多的，顾老太虽然心疼粮食，可自己的老头她自己心里清楚，一旦认准了便是九头牛也拽不回，她也只能认了，就当作是接济族人。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家相对于既出了人力又出了物力，族人们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怨言了。想到这里，顾老太的心才稍微宽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