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世事无常（1/1）

顾亮带回来的一只毛冠鹿瞬间让最近平淡如水的顾家炸了窝，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正在忙碌的事情，纷纷围聚到那具鹿的尸体旁边，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春妮与二妮两个丫头最先开腔，带着些许埋怨与不满的说道：“哥，你居然上山打猎不带我们，我和二妹都要在家都闲出鸟来了。” 李氏看着这俩只知道上山打猎、下河捞鱼的姐妹俩，是气不打一处来。别家的女孩这个年龄绣的一手好花，她俩只知道让娘帮她缝爬树撕开的裤裆。你一说她俩吧，她俩就说自己不用学，学这个还不如将来打猎做生意。李氏揪着大妮二妮的耳朵，对着他们训斥道：“我告诉你俩，最近给我安分点，山上的豺狼虎豹最近和人一样饿着呢。别整天以为自己会射箭就得意忘形，真要去山上你们就成了人家的口粮了！” 李氏揪着大妮二妮离开了，三叔顾伯喜凑过来，对着毛冠鹿是摸了又摸，说等一下让顾亮将鹿血和鹿筋给他留着，这两样对他有用。 顾亮的娘陈氏对顾亮有些生气，在他眼里顾亮还只是个孩子，前几天还在家里噼里啪啦的像是在炸房子，今天又跑去大黑山打了这么大的一只鹿回来。顾亮这么野他确实担心，但他也没有责怪，只是询问顾亮有没有受伤，下次让他不要一个人去山上。 其他人倒还好，并没有说什么有的没的，就是一心盯着毛冠鹿，想着该怎么做好吃。特别是二叔，从顾亮扛着鹿进门开始，就一直拉着自己大哥商量着怎么吃它。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回忆起过去来。那个时候他们兄弟俩还小，隔壁顾大宝他爷爷上山捡了一只死鹿，分了一个鹿腿给他们家。那个时候家里也穷，半年没吃上一点荤腥，即使那个鹿腿有些发臭，在他俩的记忆里也是特殊而美味的。 相对于男人，女人务实的多了，哪有那闲功夫怀念过去。见顾亮扛了一只鹿回来，生怕天气太热将肉捂坏了，此时已经开始烧起热水了。 顾老太让顾老汉帮她磨刀，方便她给黑鹿放血剥皮，家里他俩年纪最大，见过的世面多，这种活还得他们来干，就怕小年轻干不利索，更怕让后人动手凭空增加他们的杀孽。张萍儿负责烧水，李冬花在清洗木盆，等一会要用到。 “娘，要不要准备点盐？今年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了，今天要是吃不完这些鹿肉的话，放明天估计就要坏掉了！”只见陈氏一边在帮忙处理着鹿肉，一边对着顾老太说道。顾亮背回来的黑鹿差不多有六十多斤重，去掉皮也能得不少的肉，像心肺肠这些下水不用多说，必须得吃新鲜的，要不然这天气过了夜就会变得又腥又臭，肉的话如果多放一点盐还能好一些。 顾老太听了直摆头，表示不行，这天气腌肉也只是浪费盐，肉过了一夜该臭还是臭，再说了鹿肉不比猪肉，本身就燥的很，不适合腌制。 顾亮把鹿扛回来时并没有想过这问题，毕竟是一不小心天上掉馅饼自己才弄到这头鹿的，一激动就直接弄了回来。他细想着也不知道烟熏一夜直接做成鹿肉干行不行。 就在顾亮头脑风暴时，二叔顾长安突然对着顾老太说道：“娘，要不咱们给隔壁堂伯家分只鹿腿吧，小时候他还给我们家分了一只呢！” 顾老汉听了二儿子的话后直点头，表示同意，以前他家受了别人的恩惠，现在有了不能不报不是。即使这件事久远到别人不提，他也记不起来的地步。 既然都同意给顾大宝家分一只鹿腿了，那其他本家也不能什么都没有不是。反正自家吃不完，不如分一些出去，好事想着他们，他们这些姓顾的才能越来越团结不是。 全家上阵，一只鹿很快就被处理完了，鹿皮被晾在一边等待清洗，毛色黑光瓦亮的适合留几年，等到了正常年份，估计能卖个好价钱。鹿牙两根留着给两个最小的做辟邪用，鹿筋和一部分鹿血被顾伯喜拿了去，剩下的东西都能吃。 就在顾老汉和顾老太准备分肉时，他家的门被敲响了，来的人是顾大宝他奶。 顾大宝他奶急促怕打着顾家的门，仿佛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正如所想，顾大宝他奶还真是给顾老太说大事的，那就是平日和他们交好、总喜欢围在一起唠家常的李老太死了。 得知消息的顾老太十分震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昨天下午这李老太还来他家借水，一担水被她生龙活虎的挑回去了，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要死的人，咋只隔了一天人就没了呢！ 顾老太虽骇然，但也不忘问顾大宝他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李老太比她还小一岁呢！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人没了呢！ “都是苦命人啊！”大宝奶奶先是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声音变得有些悲苦，缓缓地说道：“李妹子是自己撞死的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伤和惋惜，仿佛能够看到那个悲惨的场景。 “啊？”顾老太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大宝他奶，仿佛他说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似乎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或者说根本就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见顾老太是这反应，大宝他奶便和顾老太讲起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前些日子村民被迫吃起了观音土，这李老太也不例外，全家也一起吃上了土。不过这土终究是土，吃下去容易，拉出就难了。大人还好说一点，小孩就比较痛苦了，本来就比大人的肠子要细，要拉出屎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李老太的孙子肚子涨的老大，观音土堆在胃里是怎么也拉不出来，整天的躺在床上喊疼。李老太心疼孙子，看孙子拉不出来便拿竹条去捅孙子的屁眼，给他捅了出来。 虽然捅是捅出来了，但李老太的孙子也因此生了个大病。他孙子病着想吃肉，可这年景下，她家的鸡鸭早就变卖换了粮食，猪更是养不起，哪里能弄到肉。而且他的儿子儿媳以为是孩子小不懂事、不体谅，并没有重视。 谁知李老太孙子哭闹了一天，到最后竟直接人没了。而李老太则认为是自己给孙子捅屁眼捅出了问题，无比疼爱孙子的她在悲痛面前直接崩溃了，竟一头撞死在了家里，随着孙子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