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迷雾（1/2）

还是在有秋千的那个小花园里，穆朝朝让杨嫂又重新上了茶，以及一些自制的糕点。山下渊一这会儿倒是没了方才在前厅的拘谨，尝了一块绿豆酥，连夸“好吃”。虽说穆朝朝挺恨日本人，可山下渊一在她面前却总是显出真诚的模样，这便会让她对他区别以待，“喜欢的话就带一些回去，让美绘也尝尝。”</p>

她终于不再像周怀年在时那般疏离地对他，山下渊一笑着点头，应了声“好”。</p>

穆朝朝为他的杯里续上茶，而后不再拐弯抹角，“山下先生方才说有重要的话要对我说，不知是何事？”</p>

山下渊一拿起刚被她续满的茶盏，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低声道：“周先生的身体，有几分恙，几分装，朝朝小姐可以不必瞒我。”</p>

穆朝朝听到这话，心中蓦地沉了一沉，脸上的笑旋即冷了下来，“山下先生，这是何意？”</p>

穆朝朝的语气突然戒备起来，她此时的反应完全是在山下渊一的意料之中。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用十分真诚的眼神将她望着，“朝朝小姐，不要紧张。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信任我。”</p>

穆朝朝避开那样的眼神，不知所谓地笑了一下，“山下先生在说什么，我的确没听懂。所以，谈何紧张？”</p>

山下渊一抿了抿唇，心下知晓她对这件事已然无法向他坦诚，故而转了话题又说道：“朝朝小姐不说也没关系，但现下有几个重要的点，我需要透露给你。”</p>

“透露？”穆朝朝笑了一下，她的手轻轻摩挲着茶盏，表面上装作不在意，耳朵却是竖起的，连带着那颗心也高高地悬起。</p>

“是。事关机密，希望朝朝小姐一定要相信我。”山下渊一很认真，且异常严肃，穆朝朝还是头一回见。</p>

“请说吧，我在听。”穆朝朝终于放下手中的茶盏，也表露出一点认真对待的模样。</p>

隔着一张小石桌，山下渊一手肘撑在上面，上半身微微前倾，靠近穆朝朝，“周先生不想做维持会会长容易，但想要从上海离开，却不是那么容易。”</p>

穆朝朝瞪向他，眼神很不友好。然而，只听山下渊一又说道：“周先生是被各方看重的人，他的一举一动对日本军方来说，很重要。他若离开，很多事便会不受控制，军方不想这样。所以……”</p>

“所以，你不是日本人吗？你今日上门，难道代表的不是你们军方吗？所以，山下先生，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穆朝朝质问他，生气的同时，也在怀疑他的动机。</p>

山下渊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手边的茶，一口喝下，而后不再遮掩地回答她的话：“因为朝朝小姐。因为我喜欢朝朝小姐。我不想看着你因为成为别人的诱饵而白白牺牲生命，哪怕这有悖我对军国的忠心，我也无法做到对你的生死袖手旁观！”</p>

他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或者说是过分直接的表白，已经足以让穆朝朝傻住了。然而，在她怔了几秒以后，开口问道的却是：“我是谁的‘诱饵’？”</p>

山下渊一缓了缓冲动过后的心绪，回答她的话：“是周怀年。他们清楚你对他的重要性，也清楚他想离开上海就一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道理。盯住你，就是盯住了他。只要你有离开的迹象，军部那边就一定会采取行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