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十月朝（四十三）（1/1）

异事阁 羲尧从天界回来，直接回的苏曦的院子。 还没进房间，发现她不在。 小狐狸不是人的形态，大概率不会出去。 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她的位置，然后直接去了自己的院子。 到自己院子的时候，一切都还正常，但一进入房间。 神尊的额角抽了两下。 从门口的地板，到窗边的白色窗帘，再到房间里的白玉矮桌，再到他的床。 全部都是黑色的爪子印。 而且他顺着爪子印到卧房的时候，小狐狸正在用她的爪子挠被子。 其实是在用他的被子擦她的爪子。 羲尧在床边站定，看着她。 苏曦转头就对他呲牙，皱鼻发出了攻击的声音。 羲尧静静地看着她。 小狐狸也仰着头看他，非常挑衅地把自己沾了墨的右爪子在他被子上擦着。 “怎么不说话？”羲尧问道。 小狐狸一怔，随后又对他呲牙。 羲尧轻轻一笑：“你那爪子再动一下，还会被禁足。” 苏曦刚要再踩下去的爪子缓缓抬了起来。 她蹲坐在床上，右爪轻轻点着床。 “过来。”羲尧道。 苏曦不动。 羲尧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去碰她。 还没碰到就被她一爪子拍手上了。 力气还不小，在他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墨迹。 羲尧看了眼自己的手，还没等她再做出下一步的动作，他就伸手抓住了她的后颈，把她拎了起来。 小狐狸发出了攻击性的叫声。 羲尧没理她，拎着她往外走了两步，就放在了臂弯抱着。 小狐狸挣扎着，九条尾巴乱晃。 羲尧的手放在她头上摸了摸道：“再不老实，我可以给你送回天界。” 小狐狸一怔。她不要关小黑屋。 羲尧摸着她的头。 小狐狸慢慢放弃了挣扎，放下了乱晃的尾巴，老实地躺在了他的臂弯不动了。 认命了。 羲尧抱着她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往她的区域看了一眼。 干干净净。 和他那边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你那边倒是干净。”羲尧抱着她走到院子里的井旁。 在盆里放了些水，他坐在边上，给她清洗爪子。 “对现在这个惩罚不满吗？”羲尧问道。 苏曦伸着自己的爪子，闭着眼睛趴在他臂弯，不说话。 也说不出话来。 “还是对我给你下药这个行径不满？”羲尧又问道。 小狐狸的耳朵动了一下。 羲尧慢慢洗着她的小爪子。 动作很轻，很温柔。 但那墨很难洗。 洗了好一会儿，苏曦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感觉到他在用毛巾擦爪子，她又醒了。 睁开眼睛看了看，又再次闭上了。 凡间已是冬季，但异事阁的风还是很温暖，轻轻的，很舒服。 羲尧仔细地擦着她的爪子，爪垫粉粉的。 擦干之后，就抱着她坐在外边晒太阳。 羲尧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轻轻的，仙仙的，温润如玉。 他摸着小狐狸的后颈，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 不同于苏曦院子里的桃花树四季都开着花，这颗梧桐树随着凡间四季变化。 现在叶子落得差不多了。 地上厚厚一层落叶。 “曦兮。”羲尧喊了她一声。 小狐狸的耳朵动了一下。 羲尧捏了捏她的耳朵：“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苏曦慢慢睁开了眼睛。 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格外的亮。 “在我这里，六界重要。你也很重要。”羲尧道。 苏曦的眼睛眨巴眨巴，过了一会儿起来看向他。 羲尧看向她的眼睛：“怎么了？” 苏曦看着他没动。 以她敏锐的直觉，她觉得他不太对劲。 但她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是自己不太对劲。 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羲尧见她不动，双手捧着她的脸，揉了揉道：“胖了是不是。” 苏曦一晃头，晃开了他的手。 羲尧笑了笑，抱着她起身：“逗你的。” 三天后。 江恩如的葬礼。 她父亲把她带回了老家。 也把她的孩子带了回去。 葬礼当天，江恩如是可以回人间的。 羲尧抱着苏曦去参加了葬礼。 江恩如本来应该是由鬼差带出来的，但鬼王知道羲尧和苏曦都去了，便亲自带着江恩如来了人间。 江恩如的父亲憔悴了很多，头发几乎全白。 他抱着孩子，站在江恩如的墓前，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像苏曦第一次看见他来景城看见江恩如的尸体时一样，一句话不说。 眼泪也没有掉。 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头发全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羲尧抱着苏曦在远处并没有走近。 鬼王穿了身黑色的衣服，拿了朵花，放在了墓前，然后对江父道：“节哀。” 江父看向他，并不认识他。 鬼王道：“我是江恩如的朋友。” 江父点头：“谢谢你来送她。” 江恩如就站在鬼王的身边，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不能离鬼王太远，不然会被日光灼伤。 “听说魂魄会在葬礼的时候回来，你有什么话，可以对她说。”鬼王道。 江父看向墓前的照片，顿了顿道：“以前就没有说过什么，现在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鬼王想了想问道：“怎么那么久才去接她？” 江父道：“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没了。不敢去。” 江恩如看着他。 江父的眼泪忽然掉了出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母亲离开，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一看到她，就会想到她的母亲。我不敢见她，接受不了她母亲不爱我，离开我的事实。时间长了，就成了我们之间的习惯。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相处。面对面只有尴尬，我知道自己亏欠了她，只能不断地用金钱弥补。” 江恩如看着他掉泪也跟着掉泪。 “如果我经常陪伴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是不是会和我说，如果我当时在她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江父道。 鬼王看了眼泣不成声的江恩如。 “时也命也，不要过度美化假设的事情。”鬼王道。 江父怀里的孩子忽然哭了起来。 江父连忙擦了下眼泪，轻轻拍着孩子：“不哭，不哭。” “这孩子”鬼王问道，“你要养着吗？” “他是恩如唯一的血脉。”江父道，“我会精心抚养的。” 江恩如拉了下鬼王的衣服。 鬼王看向她，然后对江父道：“取个名字吧。恩如说过，想让你取。” “好，好。”江父看着怀里的孩子，不禁又掉了眼泪。 鬼王没再说什么，又站了一会儿，看着差不多结束了，带着江恩如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