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滟贵妃 5(1/2)

不多一会儿,芮玢便回来了,附在贤妃耳边低声几句。贤妃听着,长眉慢慢聚拢,在眉头蹙成一个结,满面狐疑,慢慢看向在一旁只顾安慰君陌的国昭仪。

贵妃看在眼里,心底不详的预感更甚,立即道:“怎么,是郭淑仪有什么好歹么?”君陌眉心又是一跳,才要说话,贤妃便连忙道:“皇上别急,郭淑仪已然安置在臣妾的马车里,因着劳累过度,现下是睡着呢。只是臣妾才听闻一件要紧的事,是关于郭淑仪那辆突然坏了的马车。”

君陌才缓和下来的脸色又一次地凝重起来,他死死盯着贤妃的脸孔,一字一顿道:“你知道什么,全说出来。”

贤妃微微一福,清清楚楚道:“回皇上,经人查证,郭淑仪所乘的那辆马车本是国昭仪素日所用。今晨出发之际,是国昭仪亲自提议与郭淑仪交换马车。是以今日崩坏的马车,并非郭淑仪自己的,而是国昭仪的。”

众人听闻大惊,唯有国昭仪自己面色如常,也不理旁人,只静静看着君陌。君陌脸色极差,沉吟半晌,朝国昭仪道:“毓宁,你自己说。”他的声音中有山雨欲来前的压抑,叫人听着不由浑身一颤。

国昭仪却似不为所动,缓缓跪下,平静道:“是臣妾早晨提议与郭淑仪交换马车,只是臣妾那时并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贵妃自从见到郭淑仪出事后便心情颇为不平,此刻乍闻这个消息,如何按捺得住。她气急了抢上一步,“啪”地一巴掌打在国昭仪描画精致的面上:“贱人胡说,你不好好儿坐你自己的马车,若不是知道里面有问题,为何倒要让郭淑仪坐?”她满面激愤,抬头望向君陌的眼睛里几乎冒火:“皇上,国昭仪蓄意谋害皇嗣,不知按照律法该当何罪?”

国昭仪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微微泛红。她也不捂住脸颊,只是缓缓抬头,轻蔑地瞥一眼贵妃,道:“皇上还没开口治我的罪,凭你是谁,也敢对我动手动脚,可是要大大越到皇上头上去了?”

贵妃一时气噎,想不到她如此骄横,也来不及细想,便也直直跪下道:“臣妾斗胆,替郭淑仪和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请皇上一个恩典:可千万请皇上替郭淑仪做主啊!”

姝昀夫人与贤妃对看一眼,也并肩跪下:“人命关天,请皇上明察。”奴才们也在后面黑压压跪了一片。

此时已是日暮西山,西边绚丽的橘色不着痕迹地连着东边阴沉的蓝,更显得诡谲沉闷。君陌捏紧了关节泛白的拳头,低头看一眼贵妃含泪的眼,伸手扶起她道:“你们姐妹情深,朕不怪你。何况朕与你是一样的心,绝不会放过心存歹毒之人。”顿了顿,又叫宫女扶起贤、姝二人,道:“贤妃与夫人有心了。”

如此一来,只剩下国昭仪独自跪在路边。郊外不比宫里,道旁的碎石子是尖利且不长眼睛的,不识得哪个是贵人,哪个是走卒。国昭仪跪了一会儿,便觉得膝盖上剧痛难忍,少不得微微晃动,几乎要跪立不住。

姝昀夫人虽也疑心她蓄意害人,但见她如此神色坦然,这疑心便不由减了几分,想着或许当真有隐情不成?如今又见她脸色煞白,可见是跪的狠了,心下又是不忍,便道:“皇上既说不会放过歹毒之人,想必也不会冤枉无辜之人。臣妾看这事昭仪似乎有话要辩,皇上不妨也听她一言?”

君陌冷冷瞥一眼地上跪着的国昭仪,道:“你有什么话,便一齐说了罢。”

这话一出,国昭仪忍了许久的眼泪才一齐发了出来。她也不敢哭闹,只是默默地,任泪眼濛濛,楚楚可怜的样子道:“皇上要疑心,臣妾不敢说个不字,莫说是别人,就连我自己都惊疑的很,怎么闹出这样的灾祸来。但若说是蓄意为之,臣妾实在冤枉。今早晨本是臣妾好心,私想着郭淑仪怀着身孕,长途跋涉恐怕对胎儿不好,才提出让郭淑仪坐臣妾的马车。皇上知道的,臣妾向来喜欢享乐,马车都是在品级内照着最奢华安置,是最舒适的。哪里想到,竟会在半路出这样的事情?皇上疑心臣妾,臣妾有口难辩,只是皇上细想,若当真是臣妾让人做的手脚,又何苦做得这样明显,甘当众矢之的呢!”

贵妃听得不耐烦,张口便想打断。贤妃在旁边使一个颜色给她,她才登时清醒。此刻若不让国昭仪淋漓尽致地表演一番,日后定了罪再翻案,便是她滟贵妃的罪责了。但若现下听她说完,好歹也能知道她的成算在哪儿。

姝昀夫人见君陌蹙着眉,闭着眼久久不语,便开口问道:“这话不对。既不是你叫人动的手脚,何以一早不说明这车子是你的?”

国昭仪向来不把旁人放在眼中,然而姝昀夫人是宫中难得德高望重之人,因此也不便与她为难。她仍是向着君陌含泪盈盈道:“臣妾才下马车便见到郭淑仪那般……那般样子,可着实吓坏了,一壁悔恨,一壁忧心,哪儿还敢说得出口呢?”

君陌缓缓睁开眼,不辨喜怒的眸子扫一眼她,道:“你悔恨什么、又忧心什么?”

国昭仪浑身颤抖起来,仿佛吓得要哭出声来。她用帕子紧紧捂着口鼻,哽咽许久,方出声道:“这事若是意外,便是郭淑仪替臣妾挡了灾祸,若郭淑仪有任何不测,臣妾欠郭淑仪的,今生今世也还不完,是以悔恨;但设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他的目标便是臣妾,此番过后,不知臣妾又要遭什么迫害,是以臣妾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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