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她也想闪闪发光(1/1)
怎样才是不蹉跎岁月? 刑昭昭想不明白,但却真的认真思考自己要不要做一辈子的厨娘的事。 王婆自然是不赞同的,她认为女子总是要嫁人,有个好归宿才是正经。 然而她对于嫁人这件事,心里是有些抵触畏惧的。 如果她不幸遇到像她爹那样的人,她该怎么办?她想不出来,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嫁人。可如果暂时还不想嫁人,那就要考虑钟离尘和邓大娘子的建议。 钟离尘说:“鲍院长可不会一直都留在鸣沙县。” 想起钟离尘促狭的笑脸,刑昭昭甩甩头,决定忽略掉钟离尘的看法。 邓大娘问她:“那么昭昭,你呢?你喜欢什么?” 喜欢,听上去就是很奢侈的东西,她最初不过是想活着而已,哪里配谈喜欢。 “你有烦心事?” 赵婆子看着拿着抹布总在一块地方擦来擦去的刑昭昭,即使她稍有些洁癖,也不会把一张桌子擦四遍。 “啊?”刑昭昭回神,去水盆里洗干净抹布,开始第五遍擦桌子。 赵婆子看不下去,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抹布,“这桌子让你再擦下去就烂了,到时候院长让我赔,我可不赔。” “我有点事情想不明白。”刑昭昭在赵婆子对面坐下,“婆婆,在福田院里做厨娘是不是很丢脸?” “不偷不抢有什么丢脸?” “不是这个意思。”她摆摆手,有些不确定道:“是大家都觉得我不该做厨娘。” 赵婆子看了她一眼,语气并不温和,“不做厨娘,你能做什么?” 刑昭昭被她的话噎了一下,的确她没有任何一技之长,不做厨娘,便只能做洒扫清洁之类无需技巧全凭力气的活计。 “邓大娘子做厨娘,并不是因为她只能做厨娘,她的那一手厨艺便是去街上开家吃食店也没问题,不过是念着女儿小,无人帮扶这才窝在这里做厨娘。你呢?” “我……”刑昭昭又羞又愧的揉着衣角,“我什么也不会。” 对于这点赵婆子是不认同的,很多姑娘家一生懵懂,还未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便被草草嫁人生子,等到有夫君老了,儿子大了,她有时间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人生早已过了大半,想与不想都已经没有意义。 “你勤快、认真,还识字,这就已经强过很多女子,甚至于男子。” “也识不了几个字。”刑昭昭不好意思,她到底是学得晚,每天又有活计要操劳,抽不出多少时间学习,如今一本《三字经》虽能磕磕绊绊背下来,上面的字却只识得三分之一。 “有人到死都不写自己名字,你还年轻。” “我也只剩下年轻。”刑昭昭泄气道,她突然对于以后开始有焦虑,并不是因为邓大娘子的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见到了小蝶,她因为热爱而发着光的样子,让她很是羡慕。 赵婆子失笑,“傻丫头,你不知道年轻多让人眼红。” 刑昭昭这才想起坐在自己对面坐的是个垂暮老人,自己当她面说年轻,真像是在炫耀。 “婆婆,我……” “丫头,你若一时半会想不好以后做什么,那就先过好现在。不着急的,就像你说的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赵婆子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哎,年轻可真好啊。”她揉揉自己虽然已经养好,但偶尔还会感觉酸痛的腿,语气里充满羡慕。 “婆婆,你有智慧。”智慧是比聪明更难得的东西,这倒不是刑昭昭有意奉承,在她认识的人里赵婆子最是不同,她聪明、能干、冷静、理智,似乎什么也难不倒她。虽然钟离尘也聪明、能干,但她除诊治病人外,生活中却总有点不怎么靠谱。 面对这么高的评价,赵婆婆忍不住笑弯了眼,“丫头,我不过是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饭而已。” “也不是人人老了都像婆婆你。”刑昭昭目前学识有限,夸人的语句十分匮乏,只能笼统的说出心中所想。 “我……”想到夫死子亡的一生,赵婆子慢慢收起了笑容,“我是命苦,摔的跟头多了,自然会长点记性。” “婆婆,我……”刑昭昭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惹得赵婆子不开心。 “无妨无妨。”想起过去,经过了这么多年,又是常年和死人打交道,赵婆子对于生死看得比常人淡,此时感慨多于伤心,“我这一生虽然没享到夫君儿子的福,但过得也不差,至少养活得了我自己。” 听她说起夫君,刑昭昭又想到王婆的话,“婆婆,王婆婆说要把她夫家的远房侄子说给我看看,那人比我大三岁,现在在八十里外的云中城的一家酒楼里做学徒。” 哪家姑娘要自己操心婚事呢? 赵婆子爱怜的看着一脸无措的小姑娘,她长得极美,又无父兄家世可依,在这世道中原是很危险的存在。 “你自己怎么想呢?” “我……不知道。”她茫然的摇头,末了叹了口气,诚实道:“还有点害怕。”她家的那点破事,赵婆子都知道,她也无需遮掩。 赵婆子迟疑了一下,试探的伸手拍拍小姑娘的脑袋,见她没有躲避这才放下心来,“昭昭,并不是所有男子都像你爹那般,也有好的。不,是好的有很多。” “我知道。”她脑中闪过一个人影,但被她狠狠的压了回去,“可我怕自己运气不好,遇到的都是坏人。” “人生在世谁都会遇到不怎么样的人,即便遇到了也不用害怕,要紧的是如何远离这些不好的人。” “可是……可是……那可是夫君呀。”她们女子从小便是听着以夫为天这句话长大的。 赵婆子失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只是嫁给男人,又不是卖给男人,腿长在你身上,过的不好你不会跑吗?” “可万一有了孩子……”她到底是小姑娘,说起这个话题还是有些难为情。 “若你生的孩子不能体谅你的苦楚,那要他何用?” “不是,我怕我养不起。”她想到被债主半夜敲门时,母亲抱着她与弟弟无声哭泣时的无助。 “那就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赵婆子靠在椅背上,“昭昭,你要寻个能养活你,能养活你以后孩子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