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爹认祖归宗(一)(1/1)

蜿蜒崎岖的山路坑坑洼洼,因刚下过雨更是泥泞不堪,周边野草蔓延,一人高的灌木林里似乎传来阵阵狼嚎,江郅再次醒来,睁开眼便看到了头顶的蓝天,随后就感觉到后脑勺痛得厉害,要起身时,才发现双手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喝了一点灵露之后,那种沉重虚弱的感觉才渐渐褪去,望着天边微暗的夕阳,江郅一把提起不远处的背篓,以及捡起散落四周的草药和小锄头后,步履轻盈地往山下走。 经过上个世界的修炼,如今江郅的魂魄已经变得凝实而泛着金光,神魂外放,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现在这具躯体。 原主看起来还是个孩童模样,至于多少年岁,江郅就算测到了骨龄也无法确定,身上穿着粗布灰衣,脚上是藤蔓绳鞋,由此可见,原主的家境应该不太好。 这一世原主的身世实在坎坷,他本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嫡长孙,未来的成武侯爷,却被生父谢玉述和宠妾合谋来了个偷梁换柱,宠妾的儿子成了身份尊贵的侯府嫡长孙,而原主这个碍眼的庶子却被谎称出生就夭折,实际上被谢玉述扔到山上喂狼。 所幸原主福大命大,被打猎的养父周全发现,带回了家。 周全年幼失怙,多年来独居于山上,以打猎为生,虽然他打猎所获颇丰,但在庄稼户的眼中,猎户的钱财不长久实在,那都是拿命换来的,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猛兽残害。 自家姑娘若是嫁过去,万一这周全遭遇不测,那自家姑娘岂不成了寡妇?因此,就算周全勤劳能干,可年逾三十仍是孑然一身,无人愿将女儿嫁与他。 久而久之,周全也就断了娶媳妇的念想。 不过,一个人的日子总是孤苦伶仃的,更别提周全独自住在半山腰上,形单影只,所以当周全看到气息奄奄的原主时,喜出望外,他觉得这是上天赐予他的孩子。 虽然原主身上的襁褓粗看就不同凡响,但周全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他带回了家,养了原主没几天,周全就对这个孩子喜爱有加,打心眼里把原主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想到那价值不菲的襁褓,周全灵机一动,心生一计。 之后周全花了半两银子从花楼里买了一个命不久矣的青楼女子,大张旗鼓地带回了村里。没多久村里人都知道周全买了个媳妇。 一个月后,周全又下山买了一些补品和鸡蛋,告诉村民自己即将有儿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总之等原主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已经快两岁了。不过,由于原主早产体虚,两岁的孩童看起来和一岁没什么两样。就这样,原主成了周全名正言顺的亲儿子。 周全对原主这个孩子关爱有加,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看着原主一天天长大,周全心里有了一些盘算。 周全他自己做了猎户,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讨生活,可自己的儿子不行,他舍不得,深思熟虑之后,周全决定送原主去医馆当学徒。 可要去医馆当学徒,首先得会认字,等原主到了四岁的时候,周全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送原主到了村里的私塾识字。 读书识字,离不开笔墨纸砚,样样都是要花钱的,而且原主因为早产体虚,出生后又颠沛流离,这每逢秋冬或者节气交替之际,都得生病喝药。 时间久了,周全发现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此时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攒钱,可事已至此,他也只有更加努力的挣钱。 平日里打不到猎物,周全送原主去私塾时,肩上总会挑一担柴火,等将原主送到私塾后,自己会去镇上将柴火卖掉,之后依旧不会歇息,而是在码头上当苦力。 这样高强度的劳作,等原主长到十岁的时候,周全已经累了一身伤病,可他依旧强撑着,只为了能够将原主供读出师。 一个月前,原主在医馆碾药,码头工头急匆匆派人传消息过来,周全在码头昏了过去。 医者不自医,此时原主才发现自己的阿爹身体已经破败不堪,忍住眼泪后,原主出钱雇了一辆牛车将周全送了回去。 待到了村里,村长赶忙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将周全送回了家。 周全醒来后,便直言自己不愿治病,横竖自己的病已无药可医,如此日复一日地喝着药,无非是在浪费钱财。 在原主心中,周全犹是他的亲生父亲,哪怕花费再多的银钱,他也要救自己父亲的性命,最后在原主的苦苦哀求下,周全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黄金有价,药无价,周全这一病,让本就一贫如洗的家更是雪上加霜,喝了不到半个月的药,家里已经拿不出一文钱去抓药,迫不得已,原主只能上山采药。 可周全的身体因多年的操劳已病入膏肓,前世的今天待原主采药归来,周全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等待着原主回来。 等原主回来后,周全颤颤巍巍地指着原主,让他从泥砖后取出包裹,包裹里放着当年包裹原主的襁褓以及周全早就写好的信。 交代完后,周全便与世长辞,原主悲痛欲绝,跪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 等料理完周全的后事之后,原主才拆开包裹里的信。 看完信后,原主的心情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复杂,他从未想过,那个对自己百般呵护的阿爹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竟然是被遗弃后,被阿爹收养的孤儿。 伤心、愤怒,原主将这包裹重新埋进了泥砖,此后原主一心学医,立志要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原主在学医上天赋极高,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在二十六岁时,原主的名声已经响彻大江南北,担得起外人一句“神医”的称赞。 声名远扬后,慕名而来的求医者更是络绎不绝。 权贵之下,皆为蝼蚁。 原主踏入成武侯府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悲惨的结局。 因为原主那张与某人极其相似的面容,将三十年前的阴谋诡计彻底揭露。 可此时,谢玉述摇身一变成了侯爷,那个鸠占鹊巢的庶子谢珩不仅成了成武侯世子,而且还娶了公主,儿女双全,好不风光。 诊完脉后,谢玉述亲自送来一壶毒酒,等原主毒发之时,他将所有的阴谋算计都和盘托出。 原来当年,谢玉述对婢女红袖情根深重,并要娶其为妻,可谢老侯爷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独子娶一个低贱的婢女为妻,为了断了谢玉述的念头,老侯爷不仅将丫鬟红袖发卖了出去,而且还为儿子聘了文大学士的女儿文慧心为妻。 向来说一不二的谢老侯爷没有料到,在这个侯府里,已经有不少人,甚至他的心腹都向自己的独子卖好,因此红袖不但没有被卖掉,反而被谢玉述金屋藏娇,养在了外室。 后来,红袖和文慧心一前一后有孕。 借此机会,谢玉述逼迫老侯爷同意让红袖进门。 文慧心虽然心中不悦,觉得夫君背着自己在外面偷偷养了外室,这有损自己的贤惠清名以及文家声誉,但也没有多想。 此时的她压根不知道这个新纳进府的妾室会换走她的亲生儿子,最后偷偷给她下药,让她缠绵病榻数十年,痛苦而终。 等红袖将要生产的时候,谢玉述让人下药使文慧心早产,因着怀孕的时候,早就定下了李代桃僵之计,红袖格外控制饮食,足月生下的儿子看起来干瘦极了,倒是和早产没什么区别。 等谢珩记在文慧心名下,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后,谢玉述便对文慧心下手了,不过,为了长远打算,谢玉述并没有直接要了文慧心的命,而是将她变成了一个病秧子。 因着主母有病,红袖在侯府的日子过得如鱼得水,滋润得很,而且有谢玉述做遮掩,她甚至时常地去见谢珩,后来红袖为了避免文慧心起疑,直接让谢玉述将原主送了出去,至此她就可以借着丧子之痛更好地接近谢珩。 日渐虚弱的身子让文慧心心生疑虑,可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如今自己已经是风中残烛之境,就算自己戳破真相,怕是会死得更快。 为了自己的儿子,文慧心咬着牙维持这虚家的和谐,不过,临死之前,她直接给谢玉述下了不惧药,以绝后患。 文慧心死了,可谢玉述的病却拖了这么多年,四处寻医问药,最终找到了原主,多年的怨恨让他一杯酒毒死了原主,并说出一切以解心中怨气。 接收完记忆和任务后,江郅脚步一顿,指尖泄出灵气,片刻后,便长成了一朵硕大的灵芝。 将救命的灵芝摘下之后,江郅才脚步匆匆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