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不能自已之情(1/1)
秦青桐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心也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到秦青桐以为自己会失语的。 终究还是败在了残酷的现实面前,冷着脸冷漠道: “我若说我和弟弟没有母亲,爹爹没有妻子,祖父会如何?”。 秦青桐在开口的瞬间已然是激活了二长老给她的通讯玉符,她想赌她也敢赌,可是她家溪溪还那么小,应该有更美好的明天。 秦青桐抱着易揽垣横插在柳安和柳青嗣中间,垂着头浑身紧绷。她知道自己在激怒一个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她的大修士,她更知道她不能不明不白的装糊涂跟他回去,她不想那些刺向她爹爹的利剑斧钺来自他的至亲。 显然秦青桐的这一记重击果然是重击,哪怕是见过了诸多风浪的柳安一时之间也是被击打至失神。一时之间静默无语,柳安垂着眼眸如同那泥塑的神像似的,虽是泥塑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秦青桐忍不住自嘲,也不知她这个时候还能牢牢地抱着易揽垣,是因为承诺还是将他当作一面可以依靠的挡箭牌。 “哦,你们仍旧是嗣儿的子嗣,自是我的血脉后人。他既能容忍你们出生,我自然也能认下你们。”。 柳安的神情亦然是恢复了淡然,只是这短短的几句话却说地异常艰难。透过秦青桐的身体看向柳青嗣的目光里既是愧疚也是自责,唯独没有秦青桐以为的怨恨。 明明这就是秦青桐设想了千百次以为的最好的结局,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邪火,秦青桐非要去撩拨,去看看这位至亲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阴阳交合乃是正统,祖父不介意,宗门也不介意,那世上千千万万的闲言碎语一一逼迫,祖父也不介意嘛?”。 秦青桐也觉得自己在做死,也知道自己是如何的讨厌,可是她就是压不住心中的恶念,她就是想把这世界的美好都撕开。可是对上柳安那双和柳青嗣相似的眼睛她又痛不欲生。她像是自己又不像是自己,就像是个卑劣的无耻之徒。 柳安看着面目扭曲的秦青桐心下既酸也疼,只是叹息道: “世上之人千千万万,也形形色色,你与你弟弟并不比别人特别什么。你们只是我儿子的孩子,也只是我的血脉后人,旁人的言语如何能影响我待你们如何?至于宗门,弟子令能留下你的名字,便是宗门的认可。你不是异类,只是太玄宗的弟子,不比别人特别什么,也不比别人差什么。我们回家吧?”。 秦青桐垂着脑袋,脑袋里疯狂阴暗的念头总算是安生了些。她想要伸手扶扶自己的脑袋,可是因为还抱着易揽垣她又做不到。 感觉自己整个人一半清醒,一半又糊涂疯狂。明明她不想这样做这样说的,她所求只是带着她的爹爹和弟弟平安去到那个遥远的宗门。 秦青桐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抱着易揽垣走到床的另外一片,只是垂着脑袋道: “爹爹很少提及你,也很少提及太玄宗,不过他应该是很想回去吧!记得我那日能拜师之时,他异常的高兴,我也是那日第一次知道爹爹原来并不是雪山之巅的谪仙,而是一个有着烟火气的人。你能来,他大概很高兴吧……”。 毕竟孤独了那么久,久到他破罐子破摔心灰意冷,久到秦青桐总是感觉她抓不住她的爹爹,总是疑心他会随着清风一起消散在天地间。不管怎么样,柳安能来,对她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柳安怔怔地看着柳青嗣,他的孩是怎么样的,他有时候都快记不清他年幼时的模样了。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血玉,看着秦青桐也看着紧紧依偎在柳青嗣身旁的秦青溪,目光落在柳青嗣安静的脸颊上。 苍白憔悴的脸色无一不在着示着他的虚弱,柳安沉默了许久并不言语。过了许久这才轻轻上前,拨开柳青嗣脖子处的衣襟,与他手上同出一源的血玉显露出来。看着他虚弱不堪的孩子,柳安不知道是是哭还是笑,伸手握住柳青嗣的手腕想要探查他的情况。 秦青桐别看一直垂着眼眸,但是目光却从来没有从她的爹爹和弟弟身上离开过。不论柳安是凝视她们,还是拨弄血玉她都静默无语,但是当柳安的手握住柳青嗣的手的时候她却安静不下来了。 连忙开口道:“别……小心一点,不要给爹爹的体内输送灵力,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我没有办法,也不敢有办法。有时候我在想究竟是大梦沉香给了爹爹一线生机,还是那个小东西命不该绝,承寄着鲛人的气运从而护住了爹爹的生机。”。 秦青桐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没有没有勇气将这些荒谬怪异的事情诉说一遍,只是一股脑的说着一些她认为该解释清楚的话。她不想去堵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尤其是拿她至亲至爱之人的命去堵。 柳安握住柳青嗣的手一颤,若非顾及到这是他的孩儿他的血脉后人他这一身的怒火必定要有人来承受。 “他呢?”。 他是谁?她们都心知肚明,秦青桐扬起头来看着柳安也是逼迫自己将泪意压回去。 “他走了啊,从此以后这世间再没有疼我爱我的父亲,哪怕费尽心力也不一定寻得到他的一丝痕迹。父亲在,爹爹也不至于性命垂危,我们一家人,一家人……”。 秦青桐哽咽着声音在也说不下去,凝视着柳安的眼睛狼狈逃窜,秦青桐将脑袋埋进易揽垣的怀里,想要将自己的狼狈给掩藏起来。 柳安看着沉睡的柳青嗣,也看着悲痛欲绝的秦青桐,哪怕他还有的疑惑和愤怒,终究却也不忍心在问下去。取出柳青嗣的魂灯,那近乎熄灭的魂灯仍旧摇摇欲坠只有一线光亮。却比之前多了些生机和稳定,柳安看着魂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之后才开口道: “你弟弟又是怎么回事,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