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没有家了(1/1)
“哥哥……我想母亲了……”,秦洛伊蜷缩在月牙白的花床上,苍白的小脸上尽是渴望。秦洛风一只手轻柔的覆在她的额头上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心口,却什么都感应不到。似乎他们双生子之间那种天然的感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而他本可以通过特殊的纽带分担她一半的痛苦,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 “伊伊,母亲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暂时来不了,乖乖睡觉好不好。”。 心脏忽然的抽搐,接着是持续不断的疼痛,秦洛风大颗大颗的冷汗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里渗出来。他还要照顾妹妹,怎么可以倒下? “伊伊,不怕不怕,不疼……嘶……一点都不疼。也不知道月儿怎么样,都怪我……”。 秦洛风哪怕少年老成,终究也才出生十来年而已,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因为自己的疏忽妹妹才跑出了幻梦樱林,大长老才将妹妹带走。哪怕大长老并没有责备他什么,可是愧疚还是一直萦绕着他。两个妹妹,他的目光总是会更加情不自禁的追随着跟他一起孕育的秦洛伊,乖巧而安静的秦樱月总是会被忽略。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秦洛风小小的身体忍不住弯了下来,也许是疼的也许也是愧疚压的,总之小小的少年悄悄将从脸颊上落下来的鲛珠偷偷藏了起来。 “月儿……都是哥哥不好……”。 “绿莪,你看,我也会哭。”。秦樱月干枯的手抓着一把鲛珠伸到绿莪的面前,永远带着温暖神情的面具有时候也可恶地紧,让你根本分不清它的主人究竟是什么神情,更无法体悟到她的悲欢。 绿莪抓着秦樱月干枯的小手差一点儿没忍住嗷呜的一声就哭出来。 “小月儿,你怎么会哭,怎么流了这么多鲛珠?你不知道你跟别的鲛人不一样嘛,你怎么可以哭。你那里不舒服,快告诉我,我想想办法,你想吓死阵灵嘛?”。 秦樱月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促狭,干枯的小手摇摇晃晃的将绿莪凑过来的大脸给推开。 “绿莪……我也会哭……我不是……小怪物……”。 “可惜……姐姐不在……”。 或许因为习惯了身体无时无刻的疼痛,又或许是因为面具的原因,更或许是其他的缘故。秦樱月除了流个不停地鲛珠就剩下蜷缩着抽搐的身体无声的诉说着她正在经受着的痛苦,除此之外在无其他。 看着小鲛人这样隐忍的倔强,绿莪是又气又急根本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他那里见过这样的鲛人,恍惚间他好像想起在她之前的那个鲛人,她们是那么像又那么不同。但是不论是那一个都让绿莪头疼不易,绿莪深吸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上前将秦樱月拥入怀中。本源总是相近的,天命如此,他一个小阵灵又能如何? “父……亲……”,秦青溪尖叫着从昏迷中醒来,灵动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只剩下死气沉沉。 二长老连忙上前一把拽住他自虐的小爪子,伸手在秦青溪的面前晃了晃却什么反馈都没有得到。忍不住叹了口气,将小孩儿抱入怀中。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抱着秦青溪飞快的从房间里冲出来,朝着柳青嗣的大殿腾挪,二长老第一次如此讨厌鲛人的某些规则。瞥如如同青柳殿这样的宫室一旦认主,除非得到主人的许可否则某些瞬息之术将毫无用处。 鲛人族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不论是什么样的境地二长老都绝不允许柳青嗣的性命出现意外。 穿过重重叠叠的长廊总算是回到了柳青嗣的大殿外,二长老深深地看了一眼里面随风轻舞的帘幕,终究还是将过往的那些介怀抛却抱着秦青溪进了屋子。也顾不上秦青桐之前的警告直接掀开床帘,心里止不住的打鼓,待看到柳青嗣虽然面色憔悴难看但是气息尚算平稳,二长老这才算是安了下心。 只是看着怀中痛苦狰狞的秦青溪二长老又是一阵头疼,略略思索了片刻还是将柳青嗣的锦被掀开一角将秦青溪塞了进去。这个时候只有最亲近、渴望的本源能够安抚痛苦、暴虐的幼崽。 当然这样状态下的柳青嗣二长老也从来没有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回应来,她现在只是想要借用他的气息抚慰抚慰小崽子的情绪而已。 二长老摸出来一串五光十色的手串念念有词一个又一个复杂玄妙的法决在她掌中缘灭,待到最后一个法决落下取了秦青溪的一缕头发合着彩异的光芒容进手串之中。五光十色的手串将原来炫目、耀眼的光彩敛去显出最质朴的乳白色模样。二长老轻轻将秦青溪的小手拉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将手串给他带上,精粹的灵力在手串的运作下顺着他手部的经脉缓缓的流进他的体内,慢慢的归服他体内紊乱的灵力。 在一片天地彻底聚变之前王的意志就是天地的意志,当王下定决心非要做某件事的时候那将不在是王一个生灵的事,就连天地也会为他辟路助风。只不过不论是那一任王都明白这种意志所产生的巨大因果,从来轻易不会以自己的意志裹挟天地的意志谋取什么。 秦天身为王他做了所有王应该做的事,也毫无怨言的履行了王的职责,但是身为一个父亲一个至亲至爱的爱侣他也有着最深的执念。意识在涣散身躯在寸寸碎去,有些泾渭分明的意志终将会彼此渲染最终不分你我。 秦青桐眼睁睁看着自己离自己的父亲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却又被牢牢束缚着毫无还手之力。就连鲛珠都已染血,每一颗落下的鲛珠都殷红如血滴。 “父亲……父亲……父亲走了……我没有家了……”。 秦青桐被莫名的力量送至青柳殿的大殿上,呆呆痴痴的捏着自己泣下的殷红鲛珠,一遍又一遍的呢喃,一阵连着一阵的咳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