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旧纪元的奉送者新纪元的弃者(1/1)

对于墨钦的固执大祭司心里清楚,因此并没有非要一时半会儿转变她的意志,况且有些虔诚的信仰本身就是其存在的唯一执念和价值,改变也同时意味着消散离去,大祭司并不想墨钦就此离去。 “我从不干涉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亦如当初许你入侍者殿。”。 大祭司淡淡的叹了口气不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撒手,目光总算是舍得落在手中的信函上了。 将信函拆开一如所料并没有多少意外,看着正常的鲛文里总有些是缺胳膊少腿的,亦如那位倔强得可爱的小公主。她的缺失总是意料之外又有规矩可寻如同她的传承,这样的鲛文若说跟她没有关系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本就擅长天机之术的大祭司? 大祭司一目十行的将信读完,沉默了会儿方才缓声道: “信由何人呈上?”。 墨钦皱了皱眉头这才有些迟疑道:“好像是什么摘星阁,听闻写信的人好像出自什么万剑宗。只是那些人族看上去狡猾奸诈,并不如别族生灵可亲。”。 大祭司看了一眼墨钦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青柳殿那位,鲛人族只怕对人族很难有好感。况且哪怕血脉已经被禁锢,但是血脉里流淌着对人族的厌恶却从未淡去。有时候大祭司也会想她们的王究竟是如何抑制住血脉里的天性爱上那个可恶的人,难道所谓情爱当真如此厉害连天性也可以背叛? 不过以身侍天侍神侍族的鲛人与这些情情爱爱并没有什么兴趣,甚至于敬而远之。毕竟她从踏上这条路的那天起就不在只属于自己,她的一切都将为她所侍奉的奉上。 “人从不以自己血脉卑贱。墨钦,不论是人族还是别族于我们而言皆是异族,是共存还是杀戮,只从来没有给过我们选择。欲望、野心会吞噬所有的一切,时间会如同沙砾一般将一切丑恶掩盖。”。 “信,我已经看过了,送去与大长老若他无疑议,珠泪城许他们立足之地。”。 墨钦拿着大祭司扔过来的信欲言又止,同样的面貌、血脉或许真的有着无限的诱惑力,哪怕明知不可,她偶尔也忍不住孤寂。 “他们中有精灵血统。”。 大祭司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墨钦的身上,这一次不在是怜悯和包容而是有了打量。静默了片刻方才道: “你更信他们?”。 墨钦没有理会大祭司低沉的声音,毫不犹豫的点头,深绿的眼睛里一片纯然,刺得人有些生疼,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呵,卑劣的弃子竟然还敢回来,或许精灵一族是时候下场了。鲛人族不能总是为他们善后,毕竟以后也不归我们管了……”。 不论是精灵族还是舍弃,墨钦的神色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她从不在意一样。 “离开之前去一趟幻梦樱林,那位夫人欠了我一个人情我将它留给了你,血脉里的有些传承不应该被掩埋。至于你,既然学不会信任,以后也不用学了。”。 墨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就只剩下一个好,大祭司显然对此并没有抱什么期望。 “将此番所来者的所有势力给我打探清楚,不论是人族还是别族。若是不会,便去寻大长老,他明白我的意思。”。 “好。”。墨钦在迟钝此时也明白大祭司的嫌弃了,只是她却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反驳。她从来只想做守护她的利器而已,就连利器的形态她也从未想过,只要是她想她都可以。此时此刻若说没有晦涩,墨钦只觉得自己侮辱了心底唯一的虔诚。无法改变自己,唯有竭尽全力护她左右。 “一视同仁,不要对人族有任何的偏见与轻藐。墨钦,你永远要记住新纪元开启之时鲛人族的第一个新生儿的体内有着一半的人族血统,她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我们无法舍弃自己的幼崽,那么我们便不能将她们至于两族无立足之地的尴尬境地。”。 墨钦看着大祭司,她无数次的看见过大祭司庇护那些幼小脆弱的幼崽,却是第一次看她为了两种本不该结合的血脉的产物而说话。哪怕当初,她也只是告诉她血脉无高低贵贱之分,出身并不是她能选择的,却从未想过要改变这种半血的生存环境。 哪怕她同样爱护着幼崽,但是心底的不甘同样不可忽视,墨钦终究还是忍不住。 “为什么是她?是人族?那我呢?我们这些荒谬的存在,你……想过吗?”。 大祭司的面上无悲无喜,眼中却是悲悯。 “是她也不是她,是祗的意志也是天地的冥冥之中。新的纪元不会因为谁的反抗而改变,但它会将一切老旧洗去。在新纪元之前哪怕是鲛人族地位崇高的大祭司也无能为力,至多不过是眼中所见皆行善行。 至于将来,那不是我这个旧纪元的见证者所能操持的,未来的一切由他们自己书写。是重复旧纪元的覆轴还是劈得一席之地你该问自己问他们而不是我。”。 “我,只是遵循王的意志而已。王希望他子嗣在浩劫之中活下来,我便尽力庇护。他请求放他的爱人平安离去,我无法遵循承诺违心庇护,但是也绝不阻拦,也不允许任何鲛人阻他去路。墨钦,我只是鲛人族的大祭司而已。”。 墨钦看着宛如散着温暖光晕的大祭司没来由的一阵悲凉和心酸,同时也有些心寒。 “我永远是您的侍者,从未想过离去。不敢揣测您的心思,也看不透您的深意。只是心有不甘,您从未待我如待她一般百般谋划。这封信或许不该呈递到您的面前。”。 大祭司的眼中滑过悲戚,神态凄凉,语气淡漠。 “墨钦,她本该生来拥有一切,被我们鲛人族捧在手心里雕琢成最闪耀瑰丽的明珠,奉与太阳争辉。但是……她不是,她什么都没有,却不得不背负不该属于她的命运。”。 “于她,不论是我还是……都付出良多,偶有偏爱,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