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海夜之鲛(1/1)

秦青桐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连抬手遮挡刺向双目的动作都没有,像是吓傻了,又像是怔在了原地。无知无觉,又卑弱可怜。 别说大长老生气,就算是绿莪也有些慌了。但是正如它所言,考验一旦开始,就没有轻易停下来的道理。只有不停地安慰自己,小崽子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意识到自己想要流泪,秦青桐不想再一次因为流泪过多虚弱昏倒。连忙伸出两只手将自己的眼角往上拉,迫使正在酝酿的眼泪被打断。 等心头莫名其妙的悲戚散去,秦青桐才松开手,大踏步的向阵眼打开的光门走去。 一步是来路,一步是过往。秦青桐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踏过光门看到的居然是这样一副美丽的图画。 蔚蓝的海水,若隐若现的礁石,皎洁地明月散落大片大片的月光,将坐在礁石上俊美的鲛人衬得像是天神,像是误落人间的精灵。 那双忧郁的眼睛像是盛下了整个大海,只是一眼就会沉沦在他的温柔里,直到他肯将目光挪开,你才会从他温柔似水沉溺的双眸里惊醒。 硕美的鲛尾少了锋利的冷峻,多了月光的温润,一片一片的鳞将海水的沉默点亮,明亮而欢快。 秦青桐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腿,有些遗憾自己竟然没有这样漂亮的尾巴。 这一局,不论是幻境也好还是其他也罢,秦青桐都承认自己输了。如果通向下一个阵法的阵眼是那个鲛人,秦青桐自认为自己无法朝他下手。她更像是个误入此间的不和谐,或许有些宁静是不应该被打扰的。 秦青桐还没有来得及踏进来的另一只脚,无声的提醒她,与其破坏不如离开。 秦青桐弱下了气息,开始慢慢的往后退,似乎这样她就不曾打扰过这里的这份宁静。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并不是误入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而是置身于阵法之中。阵法一道,某些时候全在一个变字。想要的不想要的,你都没有借口拒绝得了。 她不知道,她往回收脚的时候,阵法已经再一次开始变化,不论她愿不愿意,踏进来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当发现自己往后退了好几步,周围的景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时,秦青桐才迟钝的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儿傻了。 顺势收住脚,再一次朝那个鲛人看去,这一次再不是仙灵模样,而是多了些人的味道。不在是高高在上的神只,而是浊世佳公子。 秦青桐自嘲的笑了笑,这次的这个幻阵还真是不简单,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身处于幻阵之中,却不自觉,现在想起来也算是为时已晚。 秦青桐顺从心底的意思,慢慢的朝鲛人走去,不论是远是近,海滩还是深海,海水从来没有没过她的脚踝,也没有弄湿她的裙摆,只是或急或慢的把她朝海礁、朝那个鲛人推去。 秦青桐心里诡异的平静,夜晚的风勾起她的衣袂,吹落她的发丝,抚过她的肌肤像是留恋又像是催促。秦青桐都不为所动,只是坚定的朝目的走去,朝海礁走去,朝鲛人走去,像是虔诚的朝圣,又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当那个鲛人似乎连呼吸都能打到她的脸上时,秦青桐终于停住了她的脚步。她停了下来,连风也安静了起来,调皮的海浪也收敛了起来,只是托着她,在她的脚底臣服、亲昵。 “我来了。”。 “你来了。”,女孩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化不开的甜,糯糯的落在耳边,落在心头,就生了根发了芽。海面上四面八方回荡的回声像是应声又像是回声,空灵而缥缈。 “你是谁?”。 “你是谁?”。 两道声音若不是几乎同时响起,秦青桐都以为自己在自问自答。空旷的天地没有人会回答她,只有孤零零的山谷在回应她,却永远不可能脱口而出她的话之外的话,就连声音都是借的。 “我是秦青桐,鲛人,你是谁?”。 “你是秦青桐,鲛人,我是谁,我是谁?你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秦青桐看着那鲛人的神情从平和到好奇到了然到疑惑到迷茫当执着到疯狂到癫狂。自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似乎这就是宿命的轮回,她只是一个冷眼旁观无关紧要的旁观者而已。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来?”。绿莪身为阵灵,它的考核当然只会是阵法。但是这里,秦青桐叹了口气,哪怕她在傻,这里也不仅仅只是阵法而已。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到这里?”。那鲛人神情里的癫狂已经全部消失,只有弄弄的困惑和疑问。似乎这个问题,秦青桐不该不知道一样。 或许是因为太过理直气壮,又或许是因为他神情里的天真太耀眼,秦青桐苦笑连连。 摸出来半枚晶体递到那鲛人的面前,“我在这里,破了这里的阵法就到了这里。”。 鲛人漂亮得不像样子的手从秦青桐的手里拾起晶体,凝眸看了一会儿,又嫌恶地扔回秦青桐的手里。 “你确实不应该来这里。不过来都来了,也没道理白白的离开。你是鲛人,真正的鲛人?”。 秦青桐既听明白了他的话,也没听明白,不过她大概应该也是不明白的。 她是鲛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是真正的鲛人,却不好说。是内心的认可还是单指血统?秦青桐思索了半天,她好像不论是心理上的还是在外实际的血统她都只是半个鲛人而已。 “我是鲛人,半个鲛人。”。 那鲛人面上的神色并不好,似乎既是苦恼也是有些气急败坏。 “为何不是?血统无法更改,认可只要发自真心的热爱和忠贞。”。 秦青桐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那鲛人,才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开口道:“我当然认可自己的族群,但是身上流淌的另一半血液并不属于鲛人的族群。 身具两种血脉,注定不可能是一个真正的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