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月到天心（1/2）

轻风吹来，雾气散去。</p>

月到天心，湖光独照。</p>

于野飘在水面上，身子随着波浪上下起伏。</p>

在水里游了两、三个时辰，虽然远离了灵蛟谷，却始终未见湖岸，他只得停下来稍事歇息。</p>

此时，人在水里，月在天上，仿佛游离于红尘之外，又似迷失于天宇之下。一时间忘了来路今生，也不知去路未来。又像是被抛弃了，独自一人困守在这动荡与空寂之间。</p>

于野两眼望天，神情无奈。</p>

他不喜欢随波起伏，却又总是身不由己。</p>

这片大湖怕不有数百里的宽阔，极为容易迷失方向。却也不能继续飘荡下去，否则天亮之后难免泄露行踪。</p>

记得典籍中有关星宿的记载，月明秋冬之夜，启明耀东，天狼居南。</p>

嗯，天上哪一个是启明星，哪一个是天狼星呢？</p>

而来时的灵蛟谷，位于正北……</p>

“哗——”</p>

忽然一声水响。</p>

一条丈余长的大鱼跃出水面，溅起的浪花犹如碎银点点。</p>

于野翻身扑了过去，一把抓住鱼尾。鱼儿受惊之下，一头扎向水底。而他依然不撒手，任由拖在水中疾行。鱼儿摆脱不得，去势更为疯狂，再次往上蹿去，高高飞跃出水。</p>

“哗——”</p>

只见明月之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一条丈余长的大鱼带着一个少年飞在夜空之中，遂又“砰”的入水劈波斩浪而直奔天狼。</p>

天狼星也好，启明星亦罢，总归东南，大致方向没有差错。</p>

于野一时童心大发，只管抓着大鱼不撒手，时而蹿出湖面，时而扎入水底，尽情畅游于天水之间。</p>

而正当他快意之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鱼儿拼命窜向水底深处，他却失手陷入一团纠缠之中，偏偏一时难以挣脱，遂被慢慢向往上拖去。</p>

“哗啦——”</p>

随着出水的动静，便听有人笑道——</p>

“哈哈，这一网没落空，捞着一条大鱼！”</p>

循着笑声看去，湖面上飘着一条小船，船头挂着一盏渔灯，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与一位中年汉子在合力拖着一张渔网。</p>

而大鱼早已跑了，渔网中只有一个大活人，还是一堆活蹦乱跳的小鱼儿。</p>

于野尴尬不已，伸手撕开渔网。</p>

“刺啦——”</p>

渔网碎裂，劫后余生的小鱼儿在湖面上溅起一蓬蓬水花。</p>

于野趁势腾空蹿起，飘然落在小船的船尾之上。</p>

“哎呀，撞见鬼哩！”</p>

“晦气，老子前日买的渔网……”</p>

中年汉子吓得目瞪口呆。</p>

年轻男子则是心疼他的渔网，他借着鱼灯的光亮看向于野，不耐烦道：“爹，那不是鬼，是个大活人！”他又瞪起双眼，怒道：“你是谁啊，躲在水里干甚，为何毁我渔网？”</p>

于野打量着四周的情形，又看了看所在的小船与船上的父子俩，举手致歉道：“大哥息怒！我意外落水，竟被大鱼带到此处，多谢大哥与这位大叔搭救！”他摸出一锭银子丢向船舱，示意道：“我毁了渔网，理当赔偿！”</p>

年轻男子有着二十多岁，身着短衣，四肢粗壮，相貌粗野。他一把捡起银子，脸上露出贪婪的笑意。</p>

中年汉子的相貌与年轻男子相仿，只是个头稍矮，脸色黝黑，人也显得憨厚、和善。他一边与于野点头致意，一边收拾着破损的渔网，一边又低声埋怨道：“杆子，你收人家银子作甚，也用不了这么多……”</p>

“爹，你少管闲事！”</p>

叫作杆子的年轻男子呛了他爹一句，将银子揣入怀里，抓起一支竹篙插入水里用力一拨，道：“今晚收成不错，回家了！”</p>

“小哥站稳了！”</p>

中年男子提醒一声，也拿起一支竹篙来到船尾。他撑船之际，与身旁的于野笑道：“我是杆子他爹，喊我老卢就成，住在乌龙湖边的村子里，恰逢鱼肥蟹美之时，我爷俩便赶夜打上几网。杆子他往日里游手好闲，这几日却……”</p>

杆子训斥道：“爹，你老糊涂了，啰嗦什么呢！”</p>

老卢摇了摇头，只得收声不语。</p>

“劳烦大叔、大哥捎我一程，到岸之后，我便离去！”</p>

于野寒暄一声，唯恐妨碍父子俩撑船，便在船尾坐了下来，伸手悄悄摸出一枚图简。</p>

图简中，是他前几日得到的一张大泽的舆图。从中不难找到星原谷、灵蛟谷，当然还有乌龙湖。乌龙湖位于灵蛟谷的东南方向，占地足有八百里。循着湖边往北数百里，便可绕过灵蛟谷。</p>

乌龙湖竟然如此之大，莫非白芷她也迷失了方向？</p>

不管如何，待上岸之后，先去找回坐骑。</p>

小船有着两丈长，堆放捕捞的鱼虾，以及渔网、鱼叉等物。船头的船舷上，挂着一只防水的鱼皮灯笼。</p>

渔火倒映在湖面之上，又随着竹篙的搅动而泛起一道道波光涟漪。</p>

“哗哗”的水浪不息，彼岸在即……</p>

“嗷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