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婚燕尔(1/1)

一直到了掌灯时分,袁怡已经在丫头的伏侍下卸了妆,沐浴更衣过后,倚在榻子上闭目养神。 芝兰半蹲着身子,正拿着柔软的巾布给她擦着半干的发梢。 红袖的手轻巧的抚过袁怡身上的红绫子鸳鸯夹被,给主子掖了掖被角,屋里的几个小丫头都垂手默立,一时鸦雀无声,只有罩着薄纱的宫灯偶尔爆出一个灯花。 门帘一掀,林琛走进屋里,把手里的折扇扔给身后的小丫头。 红袖见二爷进来,刚要推袁怡,就见二爷做了一个手势,红袖的手一顿,和芝兰一起行了一个礼,退到一边。 林琛宽了衣裳进去洗漱,袁怡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其实,刚刚林琛进来的时候,红袖早已经悄悄的给她做了个暗号,她故作不知罢了。 林琛出来的时候,袁怡已经起身了,她含笑顽笑道:“爷回来也不言语一声,怠慢了二爷,我这里赔个不是吧。” 林琛伸手在她柔嫩白皙的脸颊上摸了一把,含笑说道:“惊扰了二奶奶的美梦,还请二奶奶原谅则个。” 袁怡香颊上添了一抹红晕,在烛光下愈发动人心弦,她似嗔似羞的道:“一回来就这样,有丫头们在呢。” 丫头们见状,忙轻轻一福,轻巧的退了出去。 林琛见她粉面含春,眼波流转之间带着一抹娇憨,红唇微微嘟起,十分惹人怜爱,不由得心中一荡,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声音低沉而磁性,语调舒缓微拖,在她耳边轻柔蜜语道:“昨晚可是弄疼了?让为夫瞧瞧?” 袁怡感到男人有力的手臂揽着自己的腰,手掌炙热滚烫,潮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泛起一阵阵的酥麻,不由得脸上泛起了红晕。 林琛手臂一紧,托着臀部把人抱起来,目光暗沉汹涌…… 月上中天,外屋的丫头们听见屋里叫水的声音,低头进屋伺候,片刻后又鱼贯的退了出来。 红袖对小丫头们轻声说道:“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别只顾着打瞌睡误了主子们的事儿,也别毛手毛脚的,都机灵着点儿。” 芝兰推她:“今晚我值夜,你快睡去吧,有我呢,你这小蹄子瞎操的什么心?” 红袖抿了抿嘴儿,一甩手中的帕子,笑着走了。 林琛轻抚着妻子的秀发,眼睛盯着红绡绣百子千孙的帐顶出神。 他不由得回想起赐婚的那一日,安国公府中门大开,六宫都总管戴公公立在香案前宣读圣旨。 宣旨完毕,戴公公笑吟吟的说道:“老奴恭喜探花郎了,怡安郡主不但是永宁长公主的掌上明珠,也颇受圣人疼爱,探花郎聪敏好学,温和知礼,日后必能琴瑟和鸣,百年好合的。” 戴公公的这一番话,自然是好心提点,提前卖安国公府一个好,也向林琛这位“郡马爷”示好。 同时,也是替永宁长公主敲打一番,让林琛知情识趣,莫要怠慢了郡主娘娘。 可是安国公世子林珏却只听明白了前半段话,他愤愤不平的瞪了林琛一眼,戴公公刚刚离开,他便拂袖而去,丝毫不顾及半点颜面。 林琛看着绣帐外隐隐约约的烛火,熏笼上的暖香氲染了一室。 他心下一哂,大哥如今越发的连面子情都不顾了,母亲已经交出了掌家权,由大嫂全权接手,他大婚不过一个月,就借着老太太的手送过来两个通房丫头,还真是急不可耐呢。 林琛的嘴角带着一丝冷意,只怕大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也不知父亲今天这么急着找他,是为了什么? 或许也有些提点之意,但绝对不会多,比起日常对大哥的谆谆教导,父亲对自己一向是有所保留的。 那些场面话不听也罢,多听也不过是浪费时间,毫无益处。 林琛轻抚着怀中佳人光滑如丝缎的秀发,感受着身边的温热,他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在怀中人儿如玉的脸颊上滑过,目光中有着温柔。 早饭摆在小花厅,夫妻俩相对而坐,五六样精致的小菜,配上两碗杏仁蒸牛乳。 袁怡的眉头不由一蹙,她始终喝不惯这里牛乳的膻味,翠红轻声劝道:“奶奶好歹用一些,临行的时候公主殿下还叮嘱奴婢,这牛乳是每日必要用一些的。” 林琛笑道:“托二奶奶的福了。” 他说着拿起碗,一饮而尽,冲着袁怡亮了亮碗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袁怡无奈的端起碗,捏着鼻子用了小半碗,便说什么也不肯再用了。 翠红见二爷哄着郡主喝了半碗,轻轻的一笑,退后垂眸不语。 食不言,寝不语。 小花厅里鸦雀无声,只偶尔有一两声瓷器碰撞的响声,细碎轻巧。 林琛接过小丫头手里的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嘴角,见袁怡也放下了筷子在漱口,他说道:“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启程了,从这里到平安州至少要走两三天的路程,路上的东西必要准备妥当,外头的事有我,内里的事就要劳烦二奶奶了。 我能想到预备的东西,已经抄下来,过一会子就打发春茗给送进来,或添或减,二奶奶看着办。 有拿不定主意的,只管打发人到外书房去寻我,我如果不在,秋茗自会记下来,二奶奶不必忧心。” 袁怡答应道:“夫君在外头也要当心,天凉,别忘让小幺儿们给添衣裳,身体为重。” 林琛点点头,起身大步出了花厅往前院去,袁怡起身送到正房门口,方才转身回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红袖掀帘子进来,她的脸上隐隐有些不快的神色,悄悄的附在袁怡的耳边说道:“厢房里的那两个人,一大早的就在正房门口转悠,奴婢请主子示下。” 袁怡正在看书案上水晶瓶里新供的花枝,一枝新绿,含苞待放,早晨看起来很养眼,让人心情愉悦。 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暂且不必管她们,我们二爷目前没有那个心思,这两个丫头再怎么着,也是不中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