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姐弟(1/1)
在侍卫即将挥下第二鞭的时候,被一道声音给阻止了,“皇后娘娘懿旨!还不赶紧停手!” 小关子赶忙跪在地上,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事情本就够麻烦了,皇后又过来凑什么热闹,再者他都把白回显得罪了,哪还想他能翻身呢,恨不得白回显就此残了才好。 何皇后身边的首领大太监秋公公站在正堂口,表情倨傲,特意将声调扬了扬,“皇后娘娘懿旨,刑罚暂缓,关公公还不将人给放了。” 地上爬不起来的小桃子和小梨子发出了喜极而泣的啜哭声,保住了!她们的腿保住了! “既然是皇后娘娘懿旨,自然是会放的。”小关子起身后直起腰板,表情谦敬,口吻苦恼,“可是太子殿下也是下了令旨要罚,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他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能为力和苦闷。 秋公公眉眼一横,下巴一抬,“什么事儿,两位主子之间的事儿,关公公放人就好,其余的就不要管了。” 小关子唇角勾起笑,微微弯腰,点头道,“咱家明白,这就放人。” 小关子等的就是秋公公这句话,太子殿下追责起来也跟自个儿没关系了。 他又在心口啐骂了一声,老不死的秋全,仗着是何皇后身边的首领大太监,年龄资历又老,总是摆出一副前辈劝导的模样。 得想想法子,让这老不死的吃吃苦头,不然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小关子面上又添了几分笑,眸色暗了暗,“辛苦秋公公了。” 秋公公听到这话才扯出一抹笑,带动着脸上的皮肉都皱到了一块儿,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首领大太监又如何,还不得在他面前弯腰。 “好了,咱家走了,其余的你看着办吧。” 秋公公扭转着身子,走了,他身边的小太监小心的搀扶着他,“干爹,小心。” 小关子一脸痛惜的叫唤着,“还不将白大人和白夫人搀扶起来,再派人寻几个大夫来。” 侍卫将白回显和夏素灵搀扶了起来,夏素灵已然又昏了过去,浑身发颤。 白回显倒是个硬挺的,小关子亲自搭了一把手,虚扶着他,口吻带着愧疚,“您瞧瞧,咱家也是没办法,谁能抗旨不是,白大人莫怪。” “自然不会。”白回显咳嗽了几声,虚弱的回道,这些个阉人就是如此见风使舵。 ………… 两天过去,天又下了好大一场雪,洁白的雪堆积在羸弱的树枝上,啪嗒一下,树枝断裂,雪落到了地上,又被人踩过,变得污杂,再不复曾经纯美。 小虎踩过积雪,接过一个老婆子手中的木篮子,里面垫了保温的布料,放着饭食,又在最上面盖上一层布。 老婆子是个心肠热的,拍了拍小虎的手,眉头微皱,口吻忧心,“可怜见的,你姐姐的病可有好转?” 小虎被风吹的有些冷,微微缩了缩脖子,秀气的脸上带着被风刮出来的红晕,他照着贺玥给的说辞说道,“还未好,过几天我带姐姐去城里找大夫再看看。” 两个人住在同一个房屋,便对外宣称是姐弟,来到云城是为了找医术高明的大夫看病,在这偏僻的陌村里头租房是为了省下银两。 一切都是合情合理,贺玥想着反正脚都伤了,暂时出不了屋子,干脆称病。 老婆子唏嘘了一声,摇摇头,“苦命人呀。” “大娘,外头风大,您赶紧回去吧。”小虎声音有些沉闷。 “哎。”老婆子以为自己戳中了小虎的伤心事,一时面上讪讪,也就转身回家了。 小虎拎着木篮子一步步往租赁的房屋走去。 冬日里头也有大批为了觅食四处寻冲撞的野兽,于是小虎自己寻摸了些木材,在房屋外头围上了一圈篱笆围栏。 他打开屋子的门,又赶紧关上,防止风灌进来,把木篮子放在有几道裂痕的桌上,又在火盆里烧了炭,用脚踢到了桌下。 “夫人,饭菜拿回来了,可以吃了。”小虎声音雀跃。 用作格挡的布帘被掀开,贺玥从里头走出来,有些一瘸一拐,一身素青色的粗布衣裙,加了保暖的厚袄,头发也是简单用木钗固定就好。 绕是如此,也仍旧清艳的不可方物。 她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感受着脚底传来的热气,舒服的叹了一口长气,语气略微夸张,“骨头都被烘软了。” 小虎也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欢喜,将饭菜从篮子里拿出来,放到桌面上,一荤一素,再加上两大碗饭,是用银钱到大娘那里买的,价格很公道,可能是存了几分怜悯的心思。 贺玥招呼着小虎坐下,手里捧着饭碗和筷子,“小虎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大娘炒的都是一些家常的菜,贺玥觉得有些像曾经李小书做的,总之她很喜欢。 吃完以后,小虎的面色又愁苦了起来,手放在桌上捏着筷子,“夫人,城门口的守卫又加强了。” 他抬头望着贺玥渐渐忧郁起来的脸色,轻声叙说,“听说最近有官兵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寻人,很快就到陌村了。” 其实小虎现在很清楚的知道贺玥的夫君并不是什么小官,哪有找人会有如此恐怖的阵仗,恨不得把地皮都一寸寸掀过,连城门口的守卫都能调动,那得多大的官职才有这样的权力。 小虎视线下移盯着有一个豁口的碗,手捏筷子的力道有些大,手指有些微痛。 他在想,为什么贺玥不愿意被找到,宁愿过着逃窜吃苦的日子,是因为她夫君待她不好吗?贺玥随身揣着近万两的银票,明明就是随时准备要逃的,被劫只不过是凑巧罢了。 屋子一片寂静,贺玥眸色幽冷,抿了抿唇,最后决定道,“等晚上,我们借着夜色赶紧赶路,这里不能留了。” 她心里有直觉,宁如颂将她所在的范围都圈定了,只等着一寸寸缩紧圈子,再不走,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她内心念叨了一句,作孽的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