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保卫京师——李邦华(1/1)
李邦华,字孟暗,吉水人,明末大臣。早年跟同乡邹元标接受教育,跟自己的父亲李廷谏一同考中乡试举人,父子两个互相激励,身穿布衣,徒步到京师参加会试,邦华考中了进,初任泾县知县。政绩优异,受到吏部的考察、推荐,本来朝廷打算升用他为御史,正碰上当时党派争论刚刚发生,朝臣很多人攻击顾宪成,邦华跟他们意见相反,就被看成是东林党人。因此,过了两年他才接到这一任命。 上任以后,邦华上书讲了十条关于效法祖宗用人办法的意见:一、内阁不应当专门用翰林院出来的词臣;二、词臣不应当专门担任翰林院的职务;三、词臣不应当到宫廷里边的书房中担任教习;四、六科都给事中不应当有能出入朝廷不能出入宫廷的限制;五、御史的升迁不应当一概取决于任职期满后的考核;六、在吏部请了假的官员不应当累计资历做到正郎;七、守关、守仓等差使不应当专门使用举贡、任子;八、调换、选拔、推举出来的地方官不应当一下子就当上京官;九、进士改充教职不应当都专门使用举贡、任子;十、边方州县的长官不应当都任命举人来充任。这篇奏疏交上后,神宗未予答复。 福王到自己封地去的时间已经决定,神宗忽然传下圣旨要求给福王的庄田务必达到四万顷,廷臣吃惊地互相看着,估计田数一定不足,那么福王到封地去的时间又要改变了,但是没有人敢抗言争论。邦华首先上书议论,廷臣于是相继起来争论,福王到藩地去的时间才决定下来不再改变。邦华又曾经去巡视银库,上书列了十条祛除弊端的办法,宦官认为对自己不利,就给挡了回来,没被采纳。 后来,邦华去巡按浙江,织造中官刘成死后,朝廷命令把他的事务交回给官府来办,又另外派遣了一名中官吕贵来收取刘成的遗产。吕贵教唆一名坏人纪光假称机户到京城来请求留下吕贵,让他接替刘成督办织造。邦华上书极力讲述他们两个人互相勾结弄虚作假的罪恶。纪光的上书不通过通政司,也没发下给内阁,最后用宫廷里直接传下圣旨的办法实现了他们的目的,邦华三次上书争论,神宗都没有答复。当时,神宗贪财,中官有所进献,都被称为孝顺,邦华的奏疏批评到了这一点,并且弹劾神宗左右偏袒吕贵的大宦官,因此邦华任职期满后,长期没人去接他的旧任。 邦华称病回乡,一群小人都在竭力排挤东林,把邹元标指为党魁,邦华与元标是同乡,相互之间是师友关系,他的脾气又喜欢辨别是非。有人劝他做人要圆滑一些,邦华说:“我宁为偏枯的学问,不做反复的小人。”那些人听说后更加恨他了,根据年限规定把邦华调出,让他去做山东参议。他的父亲廷谏当时任南京刑部郎中,也被罢官回家了,邦华于是就推辞生病,没有去赴任。 邦华起复原任,前往整顿易州兵备。都被交给有关部门讨论,还没来得及执行,邦华因为给父亲守丧离去了。 邦华起复故官,掌管南方都察院的事务,接替刘宗周当了左都御史。都城受到攻打,邦华立即请求让自己率领东南地区的援兵前往入卫,艰难地拖着病体出发了。当时,左良玉的几十万败兵败将声言缺饷,要去南京运国库银过来,大小船只蔽江东下,南京的士绅、百姓一个晚上搬迁几次,文武大吏都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不知如何是好了。邦华叹气说:“中原一带安静的国土只剩下东南地区这个角落了。我身为大臣,怎么忍心看到内部决裂,在局外袖手旁观,离开这个地方呢!”于是,停下船起草一篇檄文给良玉,责以大义,良玉理亏,回信时话说得很恭敬。邦华就使用见机行事的特殊权限把九江的库银拨出十五万两给良玉当军饷,又亲自到他的部队中开诚布公地进行了慰劳。良玉和他的部下都很感动,发誓要杀贼报国,这支部队整个才安定下来。 崇祯帝听说后非常高兴,召见邦华来进行了嘉奖、慰劳。邦华跪着讲话讲了好一会儿,崇祯帝几次要他站起来讲,口气温和,像对待自家人一样,宦官们远远躲在一边,吓得不敢出气。后来,崇祯帝召见百官时,目光总注视着邦华,按照原来的规定,御史到外地巡视,回朝后再对他们进行考核。邦华认为回来后再进行考核、罢免,害事也害得太多了,他弹劾并罢免了巡按、巡盐御史各一人。奉命考试御史时,邦华又罢了一名不称职的御史,又把一名没有明显过错但以前当推官时贪婪的名声很大的御史追罪免了,都察院的官吏们这才有了畏法心理。 李自成攻下了山西,邦华秘密上书请求崇祯帝固守京师,同时仿照永乐年间的旧例,让太子到南都监国,过几天没得到回复,邦华又请求把定王、永王分封到太平、宁国二府,让他们拱护两京。崇祯帝收到奏疏后动了心,绕着大殿行走,一边读一边感叹,打算按他讲的办。恰好这时崇祯帝召见群臣,中允李明睿上书说南迁为好,给事中光时亨检举他号召别人,泄漏了机密。崇祯帝说:“国君为国家而死是本分,朕已经打定这个主意了。”于是,拒绝考虑邦华的办法。 贼寇兵临都城,邦华立即到内阁去商量国事,魏德藻信口答复他说:“暂且等等看吧。”邦华叹着气出来了。后来,邦华带着御史们想登城参战,一群宦官挡住他们,不让上去。十八日,外城失守,邦华跑到文信国的祠堂里过夜,第二天,内城也失守了,邦华于是对着信国的木主作了三个揖说:“邦华死于国难,请跟随先生到墓下去吧!”写下一首绝命诗说:堂堂丈夫兮圣贤为徒,忠孝大节兮誓死靡渝,临危授命兮吾无愧吾。”遂投缳而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