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负罪(1/1)
刍狗听到最初进洪炉大冶时,响在空中的鼓声,她看到一座削平的山顶有座巨大擂台,有人在上面比刀斗枪,擂台外放兵器架,男人裸露上身,肌肉虬劲偾张,咚咚擂起战鼓,鼓声激越雄浑,穿红黑衣甲的武修们在擂台周围喝叫。 妘婠在身侧哽咽一声,“族长,我怕” 刍狗搂住她的肩背,战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重,直穿入她的身魂震慑敲动,她也战惧不安,牙齿打颤。 伊仙臣伸手在她肩膀轻按一下,度上一层剑气,抵御演武台的战意斗气。 剑风围绕保护她,刍狗一怔。 他给了我一道剑气。 还是晚了些许,刍狗感到鼻子下湿了,摸到红色鼻血,已经被斗气震出轻伤。 她的下巴被伊仙臣的手捏住,他擦抹她嘴唇上的血迹,皱起眉头。 玉剑落下时,武修们停下比试,纷纷兴奋涌来,“伊师兄!来这里指教?” 伊仙臣说:“殷逊在哪里?” 武修们脸色有异,不好意思道:“殷逊出错受罚降职,不在武宗内了。 他们好奇的看伊仙臣身后的刍狗和女孩,妘婠把头埋在刍狗身上,刍狗抱着她安抚。 武修笑问:“伊师兄,这女子是谁?” “她是我的”伊仙臣看低下头的刍狗,朱红玄丹花在她耳边颤动,明艳秀美。 他笑了,“她是我的女人。” 武修哄然大笑。 “恭喜伊师兄添了一位佳人,殷逊也如愿抱得一位异族大美人回来,是他心心念念多少年才团聚的老婆!” 伊仙臣一愣。 有个大汉赞叹,“虽然殷逊降职,但他带回来那个异族女人太漂亮了,比洪炉大冶嗨!难怪殷逊念念不忘,老是提起她!” 又有人笑:“还一下儿女双全,好大福气!” 这时一个十二岁男孩被推出来,武修道:“殷倌,伊师伯是铸剑青峰峰主,找你爹来了,还不带他去?” 伊仙臣见刍狗立即看住那个男孩。 殷倌完全是仙门男修模样,穿着黑红甲衣,佩着刀枪,头发梳起,和武宗男儿一样。 他和刍狗抱着的女孩长得很像,妘倌看到刍狗,又见到妘婠,犹豫不定的开口。 “姐姐,你和好好来这里干什么?” 刍狗指他,招手让妘倌过来。 伊仙臣看她,转头问男孩,“你也叫她东摩族长?” 妘倌没有作声,只看了看姐姐,问:“这时候你怎么没在修身馆上学?你不学写字,爹又要生气了。” 刍狗有些疑惑,但犹豫片刻,走上前牵住小舅舅的手,另一只手握着沉默的小姨妈,拉他们一起坐上伊仙臣的飞剑。 伊仙臣没有说什么,送他们一起去殷逊的住处。 演武台武修热情告别,遥遥呼喊洪炉大冶二师兄。 刍狗知道双胞胎一起玩耍长大,让他们坐在一起,但妘婠只是挽她的手臂依靠她,没有像在东摩时和弟弟亲密。 刍狗在小姨妈手心画东摩里六瓣花形状的走棋图。妘婠姐弟总是在晚上的母屋火堆边玩这个,玩得比她好。她用指尖装作彩色石头一点点的走棋,妘婠忧惧的脸上才露出一点笑容,亲近的摸她的手指。 伊仙臣看到她和小女孩在手掌上做游戏,心一下颤动柔软下去。 他好奇的在飞剑坐下,伸臂揽住刍狗,“这是什么游戏?” 小女孩的笑容消失,她很怕生,伊仙臣低头亲吻刍狗的头发,柔和的说:“回去告诉我,他们是你什么人。” 妘倌转头看他们。 男孩说:“伊师伯,好好是我们侄女。” 伊仙臣笑了“原来是小舅爷爷和小姨奶奶。” 刍狗的指甲陷进手心。 妘倌脸有些红,问:“伊师伯,你和好好结婚了?” 伊仙臣一下有些失神。 妘婠拉住刍狗衣袖,委屈的小声说:“族长。” 男孩对剑修满面敬畏,点点稚嫩的头,说:“女人是要男人依靠的,不然过不好日子。” 刍狗呆住。 他在说什么? 姐姐妘婠不作声,握紧刍狗的手。 伊仙臣对小男孩叹笑道:“我确实不想她受伤,现在声音丢了,手也换了,小舅爷爷,她为什么变成这样?” 十二岁的男孩茫然不知,这时飞剑落下,来到一片山谷。 小姨妈忧愁惧怕,紧贴在刍狗身旁。妘倌面露犹豫,跟伊仙臣说:“我爹在哄我娘,我娘有些脾气。” 前面有一片绿森森树木下的三层院子,墙内隐约传出人声。 她抬手去推门,伊仙臣已经打开门,刍狗只能牵着妘婠在他身后。 看到院中有一男一女,男人跪着朝女人说话,伊仙臣意外。 男人屈膝在地,仰起头哄一个鼻青脸肿、穿着脏旧异族衣裙的漂亮女人,说:“妘娥,你要是早认了做夫妻,我就不打你吓唬你了!我想你多少年,爱你多少年,等这一天团聚又有多少年?出手打你,我不心疼?我也伤心难过啊!” 伊仙臣怔住。 殷逊眼睛含泪,哀求发誓,“只要你认了当我老婆,我一辈子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你不用再种地干活了,什么都不用做,我心甘情愿养你和孩子,让你过得舒舒服服,像公主一样,也不会关着你!你只要忘掉从前的事,跟我重新开始,我们就只有幸福日子了,怎么不行?” 伊仙臣看住这一男一女,脸色变白,退后一步。 “啪”一声响,妘娥抽殷逊一巴掌。 殷逊勃然大怒,站起身,“是你非要逼我动手!早就无处可去了,还不服气!” 他捋起袖子,面容狰狞的威胁,“即使你漂亮能干,我也能把你当竹子劈开变成粪箕,装上大粪!” 伊仙臣忽然发怒,一道剑光射穿两人之间,穿破墙屋。 一男一女惊住,扭头看他,妘娥看到剑修身后的刍狗和孩子,青肿不屈的脸一下溢出泪光,激动大叫,“好好!” 她向刍狗奔去,露出裙下锁链,被压制法力的链条扯住摔倒。 刍狗奔过去扶妘娥,母女三代哭抱在一起,妘倌在另一边不作声。 殷逊吃惊,“伊师兄?” 伊仙臣提剑指他,“你怎么能如此欺负囚禁女人,逼她做你妻子!你” 殷逊沉默跪地,望着他。 伊仙臣失神的看向刍狗。 妘娥捧住她的脸,抚摸她失去声音的脖颈,哭骂不止。 之前我对待她时心怀怨恨不甘,难道也是殷逊刚才凶狠可怕的模样? 殷逊低头,“伊师兄,这是我们家事,掌门已在执法堂处置过我,师兄如有异议,再报掌门吧!” 伊仙臣满面愠色,一剑斩碎妘娥锁链。宅院内大风忽起,妘娥挥风刀削向殷逊,两人你死我活的撕打起来。 妘倌在一旁低落的说:“伊师伯,我娘脾气大,一恢复就要杀我爹。“ 妘婠哭泣,“弟弟!他带外面的坏人来灭了我们全族,杀死大姐,摔死大姐孩子,姥姥和舅舅都死了,娘亲是绝不肯做她老婆的!” 伊仙臣震惊变了脸色。 刍狗忽然拉住他的袖子,指跟殷逊打架的妘娥,接着指他的玉剑。 伊仙臣皱眉问,“你希望我分开他们?” 刍狗点头,指住妘娥。 伊仙臣剑气暴散,愤慨道:“此人真是洪炉大冶的禽兽败类!他灭你全族,抢你亲人,死不足惜!” 刍狗睁大眼睛,看伊仙臣拔剑去斩殷逊头颅。 他什么都不知道? 殷逊在剑修剑下退败求饶,妘娥凄厉大笑,一口啐到伊仙臣脸上。 伊仙臣愕然不解,妘倌着急的为父求情。 刍狗从后面抱住咒骂不休的妘娥,拉住婠婠,转头见妘倌挡在殷逊面前,心里一冷,决定把妘娥母女拉出屋门外,就藏进心地。 然而她从门口惊恐退后,何世殊拍着巴掌,一身华服从门外走进来。 “吵死了,掌门师兄在经纶重楼都能听到这里有女人叫骂。”何世殊弯起狐狸眼笑,“二师兄不在铸剑青峰上重温佳人,而在这里行侠仗义,不是谁挑唆的吧?” 伊仙臣抓起殷逊,怒斥道:“此人违反门规,禽兽不如\" 何世殊抬手捂嘴,强忍住笑。 “放下殷逊。二师兄,掌门招你现在过去!” 功亏一篑!刍狗在袖子里捏住拳头,骨节发白。 何世殊扫一眼她。 “师兄的小妾,就由我送回铸剑青峰,免得误了急事。” 伊仙臣愣住。 妘娥挡住刍狗,怨恨凶狠的翻起狂风,“狗贼欺负好好!” 何世殊拿出两副锁铐,在大风中懒洋洋,“我来收拾后续,二师兄再不走,我要挨大师兄骂了。” 伊仙臣气愤的放下殷逊,对苍白了脸退后的刍狗认真道:“你在家等我!你灭族投奔我,我在掌门师兄面前为你” 何世殊打断,“二师兄,回来再说。” 伊仙臣一步三回头后御剑离开,何世殊扔出锁铐,随之一道姬龙微的乾阳剑光自锁铐透射出来,击破妘娥风术,锁链直接缠住妘娥双脚。 殷逊骂骂咧咧起身拍灰,拖妘娥进去,妘倌拉哭泣的姐姐进屋。 刍狗伸手去抓人,何世殊把她拦住,晃动剩下的一根锁链,微笑道:“二师兄念旧得很,刍狗,你要是怀有异心,在洪炉大冶搞鬼,二师兄也会跟殷逊一样,把你锁在家里。” 何世殊把她抓回铸剑青峰,冷冷推进屋内,刍狗进去后,飞出来一只黑色小八哥,叼着一瓶墨汁,差点泼了他一身。 何世殊有金光护体,愕然看那只飞快逃跑的鸟影。 姬龙微虽然住天瀑光原,但门主室在经纶重楼。 伊仙臣进入最高的门主室。 三足金乌在笔架上勾住一只脚爪梳理羽毛,姬龙微在桌案后瞑目养神,面如古井,金乌剑悬在洪炉大冶地图上方。 姬龙微睁眼,“你不需要上官刍狗的时候,她来了,你不觉得奇怪?” 伊仙臣生气,“她漂泊无助,身世可怜,我养得起,决心做她唯一依靠!大师兄,你不必再跟我说以前那些话!倒是我在玄牝中看到父亲的尸体,大师兄可有话跟我讲?” 姬龙微皱眉。 “伊灵机死在玄牝中?\" 伊仙臣拍桌,愤然瞪视她。 “我父亲体内有一道乾阳剑气,他死于姬无我的金乌剑!大师兄愿不愿意告诉我当年真相?” 姬龙微冷笑一声,拂袖起身,“你真想知道?不要后悔!” 伊仙臣握紧拳头。 姬龙微叹气,“你爹包庇藏匿魔头聂百花,当年我爹身为洪炉大冶掌门,自然要追捕他,但是明夫人求情担保此事罢了!数年前聂百花在太平村重现,在杀怨殃的人魔战场用魔音催疯你,就是你爹当年所作所为的后果!” 伊仙臣惊愕。 “你爹是难得的道门怪才,你是洪炉大冶的除魔剑修,”姬龙微摇头,“我本想保住他声誉,至少让你心无负担的活着!” 伊仙臣呆傻失神。 “如今有玄牝修补,我也不怕你心有瑕疵了。”姬龙微轻拍他肩膀,口气温和,“将你父亲尸身从玄牝带出来,和明夫人合葬吧。” 伊仙臣眼圈发红,哑声说:“玄牝内有无数我娘亲喜欢的花,外面没有,我把她尸骨放进去,和父亲团聚。” 姬龙微眯起眼睛,“东摩族特有的玄丹花,你不记得了?” 伊仙臣怔住。 东摩族? 姬龙微淡淡的说:“为你补心找的玄牝,就是东摩的母神!东摩族失去玄牝后元气大伤,又顽固不肯迁入洪炉大冶与你共用共存,被其他修士当作夺宝灵地劫掠,已经灭族了。” 伊仙臣轰然遭受雷击,“大师兄,你说什么?” “我说给你恢复神智的玄牝,就是导致东摩灭族失去的圣物!”姬龙微扶额,“傻师弟!上官刍狗在东摩是妘氏妘好,她无端到你身边,是为报仇,要杀你和我!” 伊仙臣失去血色。 刍狗是东摩族长。 姬龙微冰冷道:“她进洪炉大冶用美人计跟你温存两天,你也算知道年少时到底是什么滋味,下不了手杀她,就把她赶出去!” 伊仙臣失魂落魄,“她在东摩族的亲人,因我死去?” 姬龙微头疼烦心道:“你跟这女子真是一场孽缘!我爱惜同门心切,不忍你中道陨落,阴差阳错导致这样的惨事,也被牵扯进你们的因果!殷逊自作主张,带其他仙门人进东摩族闹事,殷逊抢到妻儿提前回来,所以保住性命,其他仙门人和东摩人同归于尽,我已将他们的死伤掩盖为秘境夺宝失败。我向外封锁东摩灭族消息,处罚殷逊一人,严禁他泄露此事,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名誉!我当上掌门,更需要你帮我支撑洪炉大冶!” 伊仙臣呆滞无神,信念崩塌。 “我以为自己是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士,魔王因我爹而不绝,我又害死许多无辜性命?” 害死她的族人? 她来,只为报仇杀我。 她恨死我了! 姬龙微“嘭”一声重重拍桌,厉声斥道,“东摩灭族是偶然,不必过于拘泥!我知道你秉性良善,那就背负这些性命,兴盛师门、灭除魔灾、澄清玉宇,这也算是东摩亡魂的功德,伊仙臣,去创造更大的盛世太平!” 他眉心红线浮出,看到大师兄身旁出现‘刍狗’,她面露怨恨,七孔流血如同怨鬼,向他扑来。 伊仙臣退后,捂住发疼的头。 姬龙微扶住他,“师弟,去玄牝中消解心火。” “大师兄,她好可怜。”伊仙臣轻声说,“我今天以为,我能救她时,心里觉得高兴“ 结果她痛苦和仇恨的源头,就是我! 姬龙微冷然,“你若心软下不了手,我派何世殊送她出去,或者择一片灵地给她。你断掉这场孽缘,不要再与她相见。” 伊仙臣低头看啃咬他血肉的‘刍狗’,惨笑起来。 “大师兄只是为了救我。东摩因我而灭,这份血仇由我一人承担,与大师兄无关!” 姬龙微动容,“仙臣” 心魔啃咬他的脖子。 伊仙臣抚摸‘刍狗’流淌血水的长发。 “大师兄,既然洪炉大冶不知东摩灭族之事,就继续如此,让她留在这里吧。” 姬龙微大怒,一掌拍碎桌案,经纶重楼震动。 “你怎么不知轻重、好色至此?等她在枕边杀了你!” 伊仙臣离开经纶重楼,憔悴沉默。 智士弟子们听到楼顶掌门发火的动静,纷纷看向他,低声慌张议论。 何世殊迎面走来,挥扇笑道:“二师兄不舍得么?不舍得,也有不舍得的办法。” 伊仙臣苦涩至极。 “我原来如此不堪。“ 何世殊愣。 他在夜色中回到铸剑青峰,峰顶的院子燃起灯火,在凡间时,这本是让人心安的光。 他无声无息站在门外,白狐飞快轻灵的出来接他,动作优美而活泼,逗他开心。 伊仙臣面如白纸,心在地狱,伴着心魔恶鬼,看到刍狗的身影在屋内翻动,一只小鸟在她头边飞,似乎会说人话。 他抬脚走进去,刍狗和小鸟看到他回来,就在墙边停住。 伊仙臣清醒了,这怎么是后悔和乞怜? 是我自大了! 她分明是来利用和算计。 伊仙臣扫视屋内,看到桌子放起一堆他给刍狗留下的玉石和衣物,以及针线。 他假装不在意的问,“你找什么?” 刍狗低头写字,伊仙臣忍住想要掐死她的脖子,逼她吐出声音的冲动。 “‘刀’。”伊仙臣笑了,手中浮出一把锋利破灵甲的匕首,交给刍狗。 她要对我袒露身体,在沉迷时杀我,睡熟时杀我,在枕畔向我刺来利器。 伊仙臣坐下就不动了,只是看着她们。 刍狗不见他没有话语和反应,就慢慢坐到桌旁,用刀裁切衣物。 她不知道伊仙臣要干什么,姬龙微对他说什么? 东摩的事,妘娥和妘婠,他也不提不问了! 刍狗很想问山嵋怎么看,但现在不能交流。 伊仙臣就是坐在桌边,专注的观察她一举一动,任她裁破这里的修士衣物,收集白色布料。 小鸟在一堆玉石里挑啄出一颗圆形珊瑚给刍狗,她捏住针,在上面转磨钻孔。 伊仙臣的手伸出来,拿走她的圆珠,微笑说:“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这类东西,不需要你亲手做。” 装哑巴的小鸟警觉跳进刍狗怀里,刍狗抱捂住小鸟,低头一下一下抚摸她脑袋的羽毛。 白狐跟着钻进伊仙臣怀里,剑修叹口气,手指按住玉石两段,把打通孔的圆珠给刍狗。 她内心犹疑一阵,接过圆珠穿线,小鸟探出衣领跳上桌,啄出一颗圆蜜蜡。 伊仙臣又拿走蜜蜡,手指按下,把打完针孔的圆珠给她。 刍狗继续穿珠串,小鸟在玉石堆里跳来跳去,挑挑拣拣,白狐好奇的把脑袋趴在木桌上看她们,三条尾巴在伊仙臣胸口晃动,像三团温暖的棉花。 夜深了,刍狗揉起眼睛,伊仙臣起身把她抱去床上,刍狗惴惴,不知道今晚要怎么度过。 小鸟静静的蹲在她头顶,嘴里轻轻啄起刍狗一束头发。 伊仙臣笑着看小八哥。 “它也是东摩族的?” 他给她磨了一个时辰的珠石,什么也没做。 刍狗醒来的时候,伊仙臣早就不在了。 她用白布和彩色布片做了一套异族的衣裙,配上穿好的彩色珠串。 伊仙臣从玄牝回来,刍狗拿着一张写了四个字的纸等他。 ‘卿云先生’ 伊仙臣轻笑一声。 “让你外公杀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