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祝寿(1/1)

金碧辉煌京都城,五臣家老共圣君,富贵文章繁华世,金戈铁马天威前。 来到麒麟石像门驻守的朱门下已经有仆人等候,扶下战战兢兢归家的上官长女、京都惹祸的废物笑话,飞快将她带到从前的闺房。 刍狗被带去焚香沐浴,重换世家华服,配玉饰钗,描眉画眼贴上金片。 她握紧装满灵植的储物戒指,怯弱地问比她贵重的女修仆人。 “母亲在哪里?” “大君与夫人在铜雀台迎接仙门贵客。” 她拿起在药山培育出的灵物,“这是药山地脉灵产,送给母亲祝寿。” 这是她一介凡人所能做成的所有,她还曾因沉溺在情伤折磨中,耽误大半年的田地耕作。 刍狗卑怯地不敢看收走储物戒的修士的脸,攥紧种地的手指,和年少时一样,缩闭在闺房里,不出去给家族丢人。 天上绽开烟火。 她趴到窗前,仰起头看。 大黄若在,狸花若在,她不会孤单吧。 她害怕接触修士,总是受欺被害。 一位女修进来,“大小姐,夫人命你去前厅作陪。” 刍狗紧张,“什么事?” 修士女仆看她一眼,“洪炉大冶弟子聘妻迎亲,容衣小姐三日后出嫁。” 刍狗慌怔,“洪炉大冶?” 不要见到熟人。 “姑爷是洪炉门主义子。” 刍狗迟疑,应当不是伊仙臣,他说娶妻崔心夷 她感到几分压抑窒息,随女仆去前厅。 她已经不记得家中的路,穿过重重朱红廊道,在台阶上绊倒,摔了一跤。 刍狗爬起,脚好像扭到了。 “大小姐还能走么?可需要禀报夫人?” 她不敢添麻烦。“不用的。” 刍狗来到前厅,见到头戴金冠、高高在上的父君,雍容华贵的母亲坐在父亲右侧,她旁边是父君家臣五姓的姬妾以及其他仙门女子,刍狗看到姬妾怀里抱着小孩子,她又有了新的弟弟妹妹。 母亲应当是有心无力了,以前她不让一个妾侍拥有主君的子嗣。 弟弟上官容辉是京都的少君,他已经成年,如父君一样肃容端坐。 妹妹容衣虽然穿扮的美极了,却在摆上灵食的桌案前哭泣。 母亲认出最是畏缩不同的刍狗,皱眉瞥这个带来难堪与话柄的大女儿,命她入座。 大厅中有一位穿着扎眼花哨的男修,耳朵穿了一串亮眼睛的钉环,满脸玩世不恭,抱住手臂不端不正的站着,臭着一张脸,正说出求亲娶上官容衣的话。 上官大君冷冷看妻子一眼。 “容衣!”卢夫人忍无可忍,“出阁的大喜日子,一直哭什么哭?平时在洪炉大冶也这么面对四师兄?” 受宠的崔氏和王氏嘲讽笑起。 上官容衣崩溃摇头,“何世殊花心放纵,我最讨厌的就是他!” “小师妹我太喜欢你了。”何世殊面无表情的动嘴,毫无诚意的说,“我比剑修伊师兄差一些,你凑合接受吧。” 上官容衣哇一声大哭。 上官大君道:“贤婿谦虚。” 父亲面上一冷,对长子说:“辉儿,劝你二姐。” 上官容辉理所应当的说:“姐姐自小在上官享有尊重和供奉,自然需要出嫁结盟,这是世家贵女的职责。” 提亲的洪炉大冶男修弯起嘴角,讥讽地笑了笑。 刍狗拿出手帕,不知该不该递给哭泣可怜的妹妹,容衣会不会接受来自废物姐姐的东西? 容衣果然赤眼恼怒,“轮不到你!你今日来故意的?与你无关!” 刍狗低下头不作声。 洪炉大冶排行第四的大弟子公事公办地求完亲,上官容衣哭得死去活来,父君扶额头疼,“从前娇惯了你!卢儿,带容衣下去。” 何世殊和老丈人客气把礼节走完,也像逃跑似的飞快消失。 刍狗恍然,最受宠爱的容衣就出嫁了,就这样和她不喜欢也嫌憎她的男人结成夫妻。 而父君和母亲竟然根本不理会她的不愿意,坐视容衣痛苦崩溃。 他们看不到容衣会过什么生活? 还是爹爹和娘亲看得更远? 洪炉大冶的修士受到尊重招待,上官大君离席,其他的人就可以散了。 年轻美丽的崔氏扶着鼓起来的肚子,炫耀似的对母亲笑,“卢姐姐,我家心夷和伊仙臣正在崔府中,我还未睹侄女女婿的天人样貌,今晚告假,见见那位厉害难得的剑修公子。” 母亲微微一笑,“年少成名确实耀眼,妹妹看热闹归看热闹,注意保胎。” 刍狗咬住嘴唇,伊仙臣也在京都。 不要见他! 母亲莞尔:“容衣与心夷在洪炉大冶中一起修学,便是姐妹,以后亦是连襟。崔府地小,夫君爱材,不如请伊剑修和心夷到宫中来,一起认识崔家前途无量的美佳婿?” 刍狗脸白。 卢夫人叫:“刍狗,过来。” 忽然被母亲叫过去,刍狗惶恐。 卢夫人笑着正眼看她。 “母亲。”刍狗跪下羞怯的说,“祝母亲寿辰快乐,闲雅鹿裘,春秋不” 卢夫人挥手止住。 刍狗咽一口口水,便一个字不敢多说。 卢夫人展开手掌,刍狗的储物戒躺在她手心,微笑道:“你的贺礼,母亲收到了。” 刍狗脸红。 母亲笑道:“低级的灵植,仙门不缺,辟谷大能不用,药木只作烧炉的柴,这样的灵植可以喂辉儿的坐骑吃。” 刍狗僵住。 她的脸颊湿润,被委屈的泪水裹住,磕头恳请。 “娘亲,您尝一口,我培育的非常好吃” “不用灵力法术能做的,终究是低等的东西,仙门高堂上用不得。”母亲冷漠道:“崔心夷与洪炉大冶的剑修来到,你随容辉去见识和待客,在野十多年,不能侥幸趁着地脉灵气滋养,能种出点饱肚子的什么,就妄想能当祭祀的礼器,改变处境,今日你在家族之中,就给我熟悉回上官的规矩!” 刍狗绝望:“娘亲,我已认清楚了!我、我” 我不必去啊。 与我没有关系了! 嫡长女刍狗受这样的责辱讽刺,崔氏感受到卢夫人的怒火和敲打,自觉心瘆,忙退让说起好话,“伊仙臣是何世殊二师兄,出自洪炉大冶的俊杰,都是优秀男儿。” 卢夫人冷眼讥笑:“是我没生出得意的好女儿罢了,不过崔氏,你就确定一定生得出灵质卓绝的好孩子?” 其他妾侍看向崔氏,崔氏花容失色,捂住肚子。 卢夫人拂袖而去,刍狗捡起掉落在地的药山储物戒,呜咽哭泣地捧进手心。 只有一个人曾夸奖她种出的灵植甜美灵润、滋补身体。 已经分手断掉了。 她是嫌背叛与玩弄不够?还是太过信以为真? 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所做能做,于修士而言,不屑一顾,不过如此。 侥幸得遇,也难以守住。 上官容辉皱眉对刍狗说:“客人到来,你不能和二姐一样哭,丢了娘亲和上官的颜面。” 刍狗从地上起来,扭过的脚变得很痛。 “客人还有些时间到,我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慢不到哪里去。”容辉冷淡道,“你快修整,娘亲今天可怜动气,都因为你们。” 刍狗拿起储物戒指,低声说:“弟弟,喂你的奔雷神骏。” 容辉微怔。 “金参灵宝树我虽然养不好,药材和中级的灵植,我可以培育出来。” 她接着说。 “你们燃起丹炉,若觉得这药材烧出来的火好,可下命令给我,我在药山继续种。” 容辉喉结滚动一下。 刍狗绞住手指。 她的脚越来越疼,恐怕在来的路上扭伤得厉害了。 少君艰难地提醒:“你多笑笑,站着我后面,不要总苦着一张脸。” 刍狗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