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回 从前事如云烟一笑恩仇(2)(1/1)
李轻风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缓缓的说道:“你是一个什么人,我当然很清楚。哈哈,侦查战线的一个奇才,说的就是你吧。但是,这次的任务却与以往不同啊。虽然同样的做侦查和情报工作,可是我们的目的不一样。从前,你的任务是给大部队提供准确的情报,以及准确的敌情,为我们打好每一仗做准备。但是,这一次却是要为我们对面的人提供一个情报,让他明白我们有决心,也有能力攻下涿州。怎么样,这个任务能完成吗?” 于红阁想了想说道:“我们要打涿州,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啊,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一个姿态?” “兵不厌诈,这是孙子兵法。”李轻风说道,“我们不是为了欺骗对面,因为我们确实做好了攻打涿州的一切准备工作,从部队的部署,到后勤各方面。可是,如果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是更好吗?所谓上兵伐谋啊。” 于红阁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对于涿州我们要打,但是首先要避免打。毕竟那里有几十万百姓,如果打起来难免伤及无辜。” “这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方面。对面的这个人,从他的伯父当军长的时候就不喜欢内战,所以最后被老蒋调到国防部给了一个参事的闲职,又利用谢双休的年轻和对政治的无知,跟我们打了几年。可是,紧跟着抗日战争,这个谢双休打出了威风,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悍将,是抗日功臣啊。但是,最近三年多来,他和我们交手几次都吃了亏,所以厌战的心思很浓。” 李轻风点上一支烟,又给了于红阁一支烟。然后,他继续说道:“我们对这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又通过地下渠道的关系探了谢湘居的口风,这位老将军也给自己的这个侄子做出过暗示,不要为老蒋把自己的命搭上了,能够掌握时机走向光明,那是为了他们95军的几万将士着想。这样,我们就有可能争取谢双休起义。” 于红阁说道:“首长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务。” 李轻风笑着说道:“敌工部把任务都给你讲清楚了?” 于红阁点头。 “那好,我只有一个要求。”李轻风站起来说道,“把对面派来的人想知道的,让他们知道的更确切!” 于红阁立正敬礼说道:“是!” 李轻风在安排,谢双休也在安排,他把任务交给了凤天舞,让他派风雪帅带秘密小组去。风雪帅是从东北军里出来的人,在“9·18事变”中,他对少帅不抵抗就放弃东三省很气愤,秘密的和几个好兄弟组成暗杀团,想刺杀少帅。但是事机不密,他只好逃亡。后来被谢双休救了下来,并且在95军做了一个排长,再后来他在抗日战争中表现突出,一路做到了少校营长。谢双休组建补充团的时候,看重了他,让他就去当了一营长。 风雪帅与凤天舞是一起在抗日战场上出生入死拼杀过来的好兄弟,现在又是一个团的上下级。出于对风雪帅的信任,凤天舞把派出秘密小组的任务交给了他,让他带着五个身手很好的战士,深入到济南城,完成一项秘密任务。 李轻风派出的则是侦察连连长于红阁和他连里的几个侦察兵,为了更好的完成这次任务,他还是决定带着曾经在地下工作中有丰富经验的一排长外号使者的郭振,二排五班长外号净坛的裴水生,和他的通讯员外号丑男的曾德华。他们四个人多次执行侦察任务,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是多年来密切合作的原因。12岁的时候他们从要饭的小叫花子,跟着一支路过苍山的红军队伍,成为了“红小鬼”。团长看他们四个人非常机灵,就送到瑞金政治保安局接受训练,然后受命潜入济南,成为了一个行动小组,在十年地下工作中多次圆满完成任务。济南解放后,进了纵队侦察连,两年多的深入敌后侦察工作,凭着机智勇敢屡次获取了敌人的兵力和装备等任务,给纵队的胜利大进军提供情报。 现在,他们四个人再次接受了一项绝密使命。 济南城外,风雪帅打扮成一个珠宝商人,带着装扮成管家的霍临风,和装扮成伙计的罗赞、华晋生、陶文真和柳月清五个人,远远看着城门口站岗的解放军战士发呆。 霍临风说道:“老板,咱们没有路条啊,这怎么进去?” 风雪帅正在为此事发愁,现在济南已经解放了,对外地来的人员盘查比较严,他们的身份是西安客商,要想进城还真的有点难办。想了一下,他说道:“罗赞,你有个老姨是不是在济南?” 罗赞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对对,就找她去。” 说完,罗赞走在最前面,其他几个人跟着他来到了城门口。站岗的战士敬了个礼说道:“请问你们从哪里来?要进城干什么事?” 罗赞点头哈腰的走过去说道:“我们是西安来的珠宝客商,做生意的。我的表姨住在福禄巷,几号来着?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老总,让我们进去吧。” 那个战士笑着说道:“不能叫老总,叫同志。你们五个人是一起的?” 霍临风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战士,但是被战士伸手挡住了,霍临风说道:“同志,我们老板,”他指着后面的风雪帅继续说道,“去年就和济南这边有生意往来,中间人是他的表姨夫,这不打仗了,耽搁了。最近,他表姨来了消息说,人家这边催的急。所以,我们就冒险过来了。” 战士听完说道:“济南已经解放了,很安全,不用说来这里冒险。” 霍临风马上接口道:“是是,不是冒险。我们是为了这笔生意来的,您看,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战士点头说道:“你稍等,你们没有路条,所以我们需要联系一下,有没有电话给我?” 罗赞给了战士一个电话。那个战士在岗亭里打了个电话后,过来说道:“请进吧,瑞祥来的陈树生说,他们掌柜的表侄叫罗赞。” 罗赞马上说:“是我,是我。” 战士说道:“进吧。” 四个人进了城后,径直向福禄巷走去。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于是在福禄巷里稍作停留,从另一边出了福禄巷后转向平山道。在一家旅社住下。 谢双休与凤天舞始终焦急的等待着派出去的人回来的消息,但是今天看来是没有指望了。凤天舞是他最信任的亲信,组建补充团他是瞒着兵团司令部的,这个团其实只有五百多人,都是从各个师抽出来的,不但需要有家乡的首要背景,还要有至少三年以上的在95军的经历。也就是说,这五百多人都是完全可靠的弟兄。为了瞒过杜德寿,谢双休把这个团定位在军官训练团,为了培养基层军官,杜德寿虽然觉得在军里搞这个有点夸张,但是谢双休也没有过分,而且因为在淮海战场损失了一千多人,确实需要更多的基层连排班级的军官,所以杜德寿没有说什么,给南京的上级报告时也是顺带汇报了一下。只是杜德寿让谢双休把他的亲信闫无知和周三昆也安排到了补充团。 但是,与谢双休最亲信的几个人知道,这个团的五百人其实都是95军的精英,对谢双休也是绝对忠诚的,在最关键和需要的时刻,是可以玩命的。谢双休十几年在军中,在抗日战场屡建奇功,以他的资历做兵团司令都可以,但是却因为不是蒋之嫡系而一直是军长,他的队伍每次打仗后,老蒋也基本上不给他补充。谢双休明白,他是杂牌军,如果有一天都打光了,正好就可以裁撤。所以他通过谢湘居和几个亲信,在家乡附近招募士兵,这才让95军保持编制。 虽然谢双休对自己曾经在云州堵截红军西进的事一直很犯疑,但是通过凤天舞和肖雨相带来的消息,人家那边始终是不计前嫌。所以,他想最后确定,然后为自己下定起义的决心。 现在,凤天舞汇报那边约见之事,再想到密电所言解放军即将对涿州发起战役,这是在给他施加压力了! “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谢双休压低声音说道,“今晚你来我家里吃饭,我叫你嫂子做几个你爱吃的家乡菜。这件事我只能与你一个人秘密的商量,这军中保密局的耳目是无处不在啊。咱们还是要小心行事为妙,一旦泄露了,只怕老头子是不会舍不得杀我的!” 凤天舞点点头道:“好,今晚去休哥那里吃饭。嫂子做的菜我最喜欢吃了。” “哦,你把柳蝶衣带上一起来,饭后你嫂子和她拉拉家常也好,昨天她还说好久没见到蝶衣妹子了。这样,你也可以避人耳目,知道吗?”谢双休说道。 济南城“瑞祥来”珠宝是一家老字号,掌柜的陈树生是军统的潜伏特务,现在归保密局了。在济南解放前,他奉命潜伏下来,与他单线联系的是济南站少将站长俞济强。昨天晚上,俞站长交给他一个任务:从涿州来人了,一定要告诉对方解放军下一步的战略主攻方向就是涿州。 一大早,陈树生开了店门,让几个小伙计把订货的几家货送去。支走了他们后,他一个人坐在大堂上,戴着金丝眼镜,喝着功夫茶,静静的等人。 约莫早晨九点整,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正堂中间“瑞祥来”的招牌,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踱到柜台前,看着柜子里的珠宝。陈树生看他的打扮,灰色的长衫,脚下是一双老包布头的硬底鞋子,一顶稍有些褪色的黑边礼帽,是俞站长说的样子。于是,他站起来,走到那个人的身边说道:“您是来买珠宝的?还是手上有货要急于出手的?” 那人正是风雪帅,其他几个人都在附近的街道口做掩护工作。听到陈树生问他话,他不抬头的说道:“我有一颗家传的珍珠,是大清朝时的遗物,不知道你是否收?” “只要是真货,我就收,价钱上好商量。” 风雪帅这时才抬起头,摘下墨镜,他把脸上收拾的很干净,上嘴唇贴了一缕小胡子,看起来像三十多岁的人。风雪帅的眉毛非常的粗重,嘴唇也很厚,一双眼睛很有神,并且警惕的看着站在面前的陈树生。 陈树生说道:“伙计们都送货去了,我是掌柜的。先生不妨把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货真价实是本店规矩,你不用担心我给的价格低。保证会让你满意的。” “鄙人是西安来的,只因在珠宝界总是带给人最大的好处,所以大家都非常的信任我。”风雪帅笑着说道,“去年,我一个朋友与你们定了合约,有一批西洋的珍珠,虽然不是极品货物,但是成色也都不错。老板现在让我来提货,只是想讨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因此,我们先表示了诚意,把这个珍珠作为定金,后面的好说好说。” 说着,风雪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倒出一个拇指大的珍珠,交到陈树生的手上。 陈树生只看了一眼,马上说道:“哦,先生的这颗珍珠作为定金,确实诚意很浓啊。也正如先生所言,我们的这批珍珠确实不是国内的货,而且确实也不是最好的品,但是成色还不错。去年与你的老板商议的,是大股东。我只是一个门面,他也曾交代,如果西安的朋友来了,货物好价格大家好说好商量。但是等了你们七八个月,我的大老板匆忙间南下了,那么这单生意,我还要和他再确认一下。恐怕要麻烦你等几天了。” 有道是:曾经杀戮知过错,而今同为新中国;恩仇相逢泯无痕,高举义旗凭谁说。(请关注第八十二回:歪歪哥禅师苦,使者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