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易容(1/1)

萧锦帛和魏一孑带着逐电和福清连夜赶回了秦海关。天阳蒙蒙亮着时,他们终于从后门回到了将军府。 萧锦帛坐在桌边,大口灌着茶水,喘着粗气,一边抱怨道:“可累死我了!困死我了!冻死我了!忘机,你不累吗?不困吗?不冷吗?” 魏一孑也坐在了桌边,微微一笑,将萧锦帛喝空的茶杯又斟满:“慢点喝,给你。接下来,你想好怎么拖延时间了吗?” 萧锦帛把茶杯“砰”的一声摔在桌子上,忿忿地说:“想起来就气!他不过是个国舅爷而已,我可是堂堂皇子!现在还要在这儿与之周旋,伏低做小。若不是还想对他设套挖坑,我真想直接一剑刺死他!” 魏一孑的嘴角爬上了一抹笑容,缓缓地说:“那边刺死好了。” 萧锦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抬头看着魏一孑:“你说什么,刺死他?!” “对呀。我的锦帛想杀个人,有何难?”魏一孑漫不经心地说。 萧锦帛的五官都惊讶的移了位,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这是你能说得出的话?什么……什么叫杀死一个人有何难?那是……那是一条人命啊!” 魏一孑微微一笑,道:“现在不想杀了?” 萧锦帛忽然反应过来魏一孑是在逗他,于是佯装恼羞成怒,扭过身去不再理人。 魏一孑将萧锦帛的身子扳正,对他说道:“锦帛什么都没有你重要,不要勉强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萧锦帛也正色道:“我没有勉强,我现在最想做的,便是杀进北川皇城,拿下姜怀苏的人头。然后拎着他去找我皇兄!” 魏一孑点头:“好!我陪着你。” 俩人就这样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直到天光大亮。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王爷,国舅爷请您用早膳。” 萧锦帛瞬间脑袋就耷拉下来了,不满地嘟囔着:“真烦人,用早膳用早膳。告诉他,我不饿,我不吃!” 魏一孑扯了萧锦帛的衣袖一把,对外面喊道:“你去回国舅爷,就说你家王爷刚刚起床。洗漱更衣后便到,请国舅爷稍候。” 门外的侍女应了声“是”便转身走了。 萧锦帛扁着嘴,抬头看着魏一孑,委屈巴巴地说:“忘机,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头?” 魏一孑抚了抚萧锦帛的后背,安慰道:“三天,聂芝眉不是说了吗,只要三天。给福清三天时间,把你的一举一动学好了,他便跟着蓝承义走了。到时就不会再有人回来找你的麻烦。” 萧锦帛耷拉着脑袋,垂着肩:“好吧。”然后慢慢站起身走进后堂,便要更衣。 魏一孑也跟着走了进来。 萧锦帛衣服脱了一半,发现魏一孑在他身后,他猛的回身,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也进来了?” 魏一孑好笑地说:“我都没有自己的房间,我也要更衣啊。” 萧锦帛的脸瞬间就红了,当初攻下秦海关之时,他们到了苏平远的将军府。将军府颇大,但萧锦帛却硬要和魏一孑挤在一间房中,美其名曰二人要商讨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住在一间房会比较方便。 萧锦帛身边的人自然对此事是见怪不怪,不过这可有些苦了将军府中原本的下人。那些婢女侍从,多半也都是北川的穷苦百姓。说实话,谁是主人,他们并不介意,他们想的是主子人好不好?脾气暴不暴躁?给的工钱多不多?能不能让他们安安稳稳的吃饱一口饭? 所以萧锦帛占了将军府后,也没有将这些侍从全都打发了去,而是让他们留了下来,继续在这里工作。 他们看着两个大男人每天同进同出、同吃同睡,一开始还在背后议论纷纷,不敢直视。很难想象,南平的小王爷竟然有断袖之癖。 可后来渐渐的,这些人发现萧锦帛魏一孑两个人十分的平易近人,尤其是这南平的小王爷,一点架子都没有。那个他们口中的忘机将军,虽然一副冷面孔,但是对待下人也是和善。 于是他们也习惯了二人的相处模式。 魏一孑见到脸红扑扑的萧锦帛,心头微动。他走上前去,一把拥过那红着脸呆愣在原地的人儿,搂在了怀中。 萧锦帛瞬间觉着呼吸变得不那么顺畅了。 虽说二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但这样亲密的举动还是让萧锦帛心头一悸。 魏一孑轻抚着萧锦帛的后背说:“锦帛,能这样抱着你真好。” 萧锦帛的双手环上魏一孑的腰,头埋在魏一孑的颈窝。只觉得耳根发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魏一孑才放开了萧锦帛,说:“快些更衣吧,不然一会儿那国舅爷要亲自来请了。” 萧锦帛嘴撅得老高,不开心的道:“我就说他真烦人。哎……”他长叹了一口气,迅速的穿戴好。魏一孑也快速的更衣,二人并肩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前厅,国舅爷蓝承义看到他们,立刻堆满笑容迎了上来。 “王爷,昨晚睡得可好?” “劳烦国舅爷挂念,本王睡得很好。”萧锦帛顶着一对儿熊猫眼,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来人,上菜。”蓝承义热情地招呼着,仿佛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萧锦帛看着眼前的食物,却毫无食欲。 “怎么,这些菜不合王爷胃口吗?我立刻让厨房换一批。”蓝承义察言观色道。 “不用了,本王不饿。”萧锦帛淡淡地说。 “这怎么行呢?王爷接下来的日子,定然是奔波劳累,再想吃这么好的饭恐怕是没有了。现在应当好好补充营养。”蓝承义关切地说。 “多谢国舅爷关心,本王真的吃不下。再说,本王是奉召返京,又不是你押解的犯人!怎的路上就艰辛了?再苦,有本王行军连粮草都跟不上苦吗?”萧锦帛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 不用问也知道,当初阻挠萧锦钰粮草供应的人里面,定然有这个混蛋国舅爷! 蓝承义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又不好发作,憋的脸都红了。 这时,魏一孑开口道:“国舅爷不必担心,王爷只是早起还未开胃,等会儿饿了自然会吃的。” 蓝承义听了,连忙点头称是。借坡下驴,他最会了。 “还是忘机了解本王。”萧锦帛看了魏一孑一眼,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蓝承义也没再多说什么,众人用过了早膳,蓝承义便开了口:“王爷,您看我们何时出发?” “不急。”萧锦帛慢悠悠地说,“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转头看向魏一孑,使了个眼色。 魏一孑心领神会,起身说道:“既然如此,国舅爷不如先去歇息片刻。我陪王爷去处理些私事。” 蓝承义巴不得早点离开,连忙答应道:“也好也好,那我就先去歇息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人去做。不过还请王爷尽快,皇命可耽误不得。” 萧锦帛嗤笑一声,道:“最快也要三日。本王刚刚拿下秦海关,一切事宜皆杂乱无章,岂能丢下个烂摊子就走了?你若不满,大可以先行一步,回去就跟我皇兄说本王抗旨不遵!” “你……”蓝承义气到语塞。 “哦,本王差点忘记了,这是召回令,本王不走,你……也走不了。那要不这样吧,你现在弄死本王算了!” 蓝承义深呼吸几下,虽说他此次带来的是召回令,但临行前,萧锦钰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活人给他带回去。所以他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要是以他的心意,直接杀了,以绝后患。 可偏偏上至老皇帝下至自己这个大外甥,都对那个什么西崇道人深信不疑。就说这萧锦帛能挡灾祸,不可轻易杀了去。 蓝承义咬着后槽牙说:“老臣岂敢。王也不必心焦,老臣这就给皇帝去信,说王爷日理万机,无法立刻脱身。” 萧锦帛冷哼一声,道:“别给本王来这套!你爱怎么跟我皇兄告状就怎么告,反正要么等着本王,要么弄死本王!忘机,我们走!” 说完,拉起魏一孑,从蓝承义面前大大方方手牵手走了出去。【沐雨】跟在他们身后,在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论气人,自己小王爷称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几个人来到了听雷的住处,在华韵的悉心照料之下,听雷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能在院子里简单的比划几下拳脚了。 他远远地看见萧锦帛来了,急忙迎出门去,就要行礼。萧锦帛一摆手:“不必多礼,你怎么样了?” 听雷恭恭敬敬地说:“多谢王爷关心,属下好多了。不日便可再上战场!” “进去说吧。”【沐雨】开了口,声音沙哑。 听雷关切地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不碍事。” “你别传染给王爷和忘机将军了!”听雷一边唠叨,一边跟着萧锦帛身后向屋中走去。 “对了,之夏……还好吧?”听雷悄悄地问【沐雨】。 “还好,没你这么快,但也恢复的不错。” 听雷点了点头。当初在那小黑屋外看见杨之夏受的侮辱,最后还自爆了丹田之气,城墙之上又没能救下他,听雷的心里始终都十分愧疚。 如今虽然听见【沐雨】这样说,心里依旧担心得紧。 “沐雨,你不要骗我,之夏的丹田之气自爆了,没死已是万幸。又……怎能恢复?” “哈……哈哈哈……”进到房间关好门后,【沐雨】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听雷一脸疑惑地看向【沐雨】:“你笑什么?你……不对!你不是沐雨!王爷小心!” 说完,便伸手挡在了萧锦帛前面。 萧锦帛在他身后抿着嘴也想笑,却又很感动。 他伸出手拉住就要冲上去的听雷,按着他坐了下来,说:“莫要慌张,这是逐电。” 听雷彻底懵了,他看看【沐雨】,又看了看萧锦帛,最后看向了魏一孑,这几个人,还是忘机将军最靠谱。 魏一孑对着他做了个安心的手势,却没有开口。萧锦帛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听雷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然后他走到【沐雨】身边,绕着他转了好几个圈,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高!实在是高!” “好了,”萧锦帛说道,“你们聊,我和忘机要去城中走走。” 魏一孑点点头,和萧锦帛一同出了门。福清紧随其后。 听雷又有问题了,他拉着【沐雨】问:“王爷出去你不去跟着保护吗?那个人可靠吗?” 【沐雨】点点头,小声地说:“先不说那人是否可靠,有忘机将军在,你怕什么?要知道,忘机将军手下可是有五万鬼军呢!” “也对!”听雷便不再纠结,与【沐雨】研究,二人分别行事后该注意些什么。 萧锦帛三人漫步在街头,观察着城中的景象。人们的生活似乎逐渐恢复了正常,但仍能感受到战争留下的痕迹。 北川的百姓并不排斥南平军的入驻,因为他们也希望能有个新的领导者,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老百姓的心思一向都是如此单纯,在北川姜氏的统治之下,苟活这百年,早已经对北川皇室恨之入骨。 萧锦帛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希望我们的努力能让这里,乃至整个北川脱离苦海,真正复苏。” 魏一孑握住他的手,道:“一定会的。”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家酒楼前。萧锦帛抬头看了看酒肆的旗子,忽然就想起了上一世的旗亭酒肆,于是提议道:“进去饮一杯,如何?” 魏一孑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是看见萧锦帛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心立刻就化成了一摊水,于是便微笑着同意了。 进入酒楼,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萧锦帛看着窗外,思绪万千。魏一孑静静地陪伴着他,偶尔轻声低语几句。 就在这时,隔壁桌的谈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