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可惜(1/1)
柳徇风越读嘴角越翘,在看到“曾经”以后,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第二个? 第一个不会是他那死了的师兄吧? “阴魂不散,烦死了!” 他将信笺攥成一团,深呼一口气后仔细欣赏起当今独一无二的宝贝来。 荆时越占据第一又如何,他已经死了,凝凝与他的过往终将烟消云散。 “叩叩——” “叩叩——” “柳师兄,你跑什么?” 是杜邱亭的声音。 看到首饰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很值钱。 柳师兄真小气,看看都不许! “柳师兄,你跑什么?” 两个崽子在鹦鹉学舌,嗓音软软的,伴随着乐呵的咯咯咯咯。 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祖母绿手链的柳徇风被吵得心烦,此时此刻,就应该独享喜悦。 他毫不留情的朝门口骂道: “去去去,一边玩儿去!小心我一人一把药,给你们毒成哑巴!” 杜邱亭想起了曾经被支配的恐恐惧,缩了缩肩膀,第一次被柳徇风怼的俩小崽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医馆过了休息日,慕名前来看诊的百姓排成了长龙,大堂就颜心檀一个大夫,忙得那叫个脚不沾地。 听到小师弟的哭声,她直接就怒了。 歉意的对病人笑笑,让帮忙的学徒和伙计维护下秩序,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往后堂冲去。 “谁干的?谁干的!!!” 一声大吼,所有人都抖三抖,清冷师姐终究被不成器的同门变成了河东狮。 她一个大巴掌拍在将耳朵附在门缝偷听的杜邱亭后脑勺上,将他脑瓜子打的嗡嗡作响。 “听人墙根,可不是君子所为,师父是这样教你的吗? 你看看小师弟都哭成啥样了,你是怎么带孩子的?是不是你把人弄哭的?” “不是我,是……” “不是你还能是老娘啊?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前厅去给病人看诊! 秦家人马上就要进行年底查账了,一年到头就你赔得最多,你不想办法如何平账,还有闲工夫带小师弟们偷听? 事事都等我来做,依我看年底查账前,直接把仁医馆关门大吉算了,咱们都上街乞讨去!免得还要绞尽脑汁的补上万两的亏空!” 杜邱亭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为人很是天真,看到家世清贫困苦的病人来求医,开着一把同情泪,人参灵芝等贵重药材的药费说省就省了。 毕竟他虽从小吃糠咽菜,但山上珍贵灵药多的是,在他眼里很寻常。 听着女人的训斥,杜邱亭讪笑的揉着发疼的后脑勺,听话的溜了,顺便将俩小孩儿扔给师姐看管。 颜心檀气得脑袋冒烟儿,转头压下怒意,蹲下身熟练从俩崽子衣襟处抽出帕子,给他们擦眼泪鼻涕。 “告诉师姐,你们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俩崽子又嗷了一大嗓子,伤心欲绝又忐忑不安的往她怀里扑。 “师…师姐,柳师兄说,要毒我们,变成哑巴,呜呜呜呜……” “师姐,我害怕……” 盛怒中的颜心檀一手搂一崽儿,狠劲儿的踹门一脚,“柳徇风,你怎么这么没品?!” 屋内的人嗤了一声,“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也对,他不就差点儿成了杜师弟的童年阴影么? 该死,好气啊! …… 密集的雪花片从灰白色的天空飘落,各式各样的情报从四面八方传到陆映雪的案头。 这是一场席卷齐国全境的大雪,北上收复陈平关的玄麒军和往西夺取河内平原的镇远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明明,胜利的桂冠伸手可摘。 陆映雪将军报看了一遍又一遍,拧着眉头,不停捏着眉心。 上天,不站在我这边么? 陆府梅园的亭子里,咕噜噜的茶水热气腾腾,冲淡了外边风雪寒意。 一身夺目红衣的少女撑着下颌倚在铺了雪色狐皮的贵妃榻上,身前盖着一件极为厚实的银丝滚边的白熊皮毯子。 她披散着自带清辉的雪白长发,整个人都陷在了蓬松洁白的皮毛里。 今日不知是谁给她上的妆,眉细长如弯月,尾部微微上挑,唇殷红小巧,衬得肤色玉质般清冷通透。 清纯中不经意流露出妩媚,掀眸懒扫一眼,像极了不谙世事的狐狸精。 “小姐,有信。” 掌管沉香院外部力量的茯苓,恭敬的递上了一封略显脏污的信件。 “谁的?” 陆凝霜低头饮着白芷端到嘴边的梅花茶汤,脚跟儿踢了一下陆言的后腰。 原来她身前还跪了一个人,只因厚实的熊皮毯子遮住了人的视线,才被人忽略罢了。 “应该是是姜世子的。” 陆凝霜轻唔一声,卷翘的睫羽似蝴蝶般轻颤,她摆了摆手指,眯起眼软绵的说道: “让季公公给我念。” 茯苓转手递给了旁边弹琴的季汝阳。 季汝阳看了眼脸颊泛起粉色,宛如醉酒的少女,将信取出来读道: “霜妹吾爱,见字如晤……” “嗯……” “祈山绵延数百里,树木四季苍翠,山中云腾雾绕,月出时云涌成海,仿佛另一片天地。 你总爱想身后事,我觉得不太吉利,不过祈山确实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百年之后葬在这里未尝不是件好事……” 季汝阳沉下脸,狠狠记了姜朔一笔。 现在提葬不葬的,不是诅咒二小姐么? 然而正主并没有生气,她偏过头将脸埋进狐皮里,葱白的手指紧紧抓住身前的毯子,嘴里溢出细碎的喘息。 他收回目光,继续往下读。 “你谨记按时吃饭喝药,出门多穿衣。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 季汝阳皱了皱眉,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镇远军的情况不太乐观。 读完以后,他将信折好放进信封里,交给了白芷保管,然后重新抚上了琴弦。 一首《相思曲》结束,那边也接近尾声。 等着陆言将她伺候干净,就听她软绵的叹了声“可惜”。 “二小姐,有什么可惜的?” 茯苓接了话,陆言很忐忑。 陆凝霜伸着酸软的手指把干眼角,自言自语的说: “年关之前,他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