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陆小姐不是你的错(1/1)
荆时越不愿余生成为苦情戏的主角,正不停的寻找破局的对策。 “我感觉很好。” “你凭什么能感觉好?” 不,不行! “我感觉不太好。” “你见到我就感觉不好,你是在暗示我滚吗?” 这样说更不行! 要命!谁借我一张会说情话的嘴? 陆小姐忽然轻笑了一声,在他耳边说: “喜欢不仅要说,还要做。” 一把年纪的人了,仍然被她一句话逗得脸红。 荆时越叹自己空长了年龄,伸出手臂主动将她抱住,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低声说: “我喜欢你,陆小姐。”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说喜欢我?” 陆凝霜下颌抵在他肩上,苍白冷清的脸庞没什么情绪波动。 荆时越应道:“是。” 尤记当初承认喜欢,还是她站在绣楼顶层窗台上的时候。 他劝她下来。 她问他,你不会因为两夜风流就喜欢上了我吧? 他应的是。 她嗤笑,你的喜欢也太肤浅了。 所以他没再说过喜欢,世人不是常说么,行动比言语更重要?他奉为圭臬。 “可惜了……” 陆凝霜勾起唇角,跨坐在男人怀里,伸手抽去了他头顶的发簪,雪白的头发顿时如瀑布一样垂落。 她手指成梳,耐心的理着他的白发。 “如今的我不要你的感情,只要你的身体。” 她对他还是有点儿耐心的,不然此刻正与她共赴巫山的是柳大夫。 “不行!” 荆时越坚定的拒绝,他长叹一口气,握住陆凝霜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失明的双眼对视。 “最近二十来日都不行!陆小姐你别任性,其他时候我都可以依你。” “你在拒绝我?” “不是在拒绝,我是为你好。” 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胸有成竹,坚守底线的荆太医。 “这是第几次了?” 陆凝霜面无表情盯着他,黛眉抽动了一下,像是失控的前兆。 “什么?”荆时越心跳一滞。 陆凝霜闭着眼睛,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用冰封般的嗓音问他: “你知道茯苓为何给你那杯茶么? 我怕你我纠缠的时候痛得没力气。 你知道在给你茶前我选的是谁吗? 是柳徇风,你的师弟!” 眼泪瞬间决堤,连呼吸都是颤的。 心口疼,脑袋疼,肚子还疼,疼痛在此刻形成巨浪,将她一下砸进了海底。 “荆时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最后的机会给了你一个又一个,都被你浪费掉了!” 胃里火辣辣的疼,她一把将他推开。 “那以后都别见了,我不是非你不可……” 陆凝霜跌跌撞撞的起身,却又踉踉跄跄的摔倒。 痛到断续的抽噎变得格外明显,她指尖抓挠着地板,翻来覆去的滚动。 她一向以旁观者的眼光看待人生,因为不在乎,所以很难恨一个人。 但是此时此刻,她仇恨着荆时越这个给了她第三次生命的人。 她之前就在怀疑,随着身体的好转这样的痛苦会从大半年一次变成每月一次。 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让她死了。 “陆小姐,你有没有事?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荆时越在茯苓冲进来之前将他的陆小姐抱在怀里,这次看似及时,实际却晚了。 迎接他的不再是质问的话语,而是胸口处刺进的匕首。 “陆小姐……” “别碰我!” 他好像又做错了。 “咳咳……” 喉咙里呛出鲜血,荆时越抬手擦着少女不停落下的眼泪,强行扯出微笑,轻声哄道: “陆小姐,你别哭……都怪我不会说话,还不懂变通,咳咳……以后都不用再……看到我这个讨厌的人了……” 曾有人问他,为何不强势一点。 他也想这么做,想将觊觎她的狗群尽数驱赶,可他喜欢的姑娘是个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人。 她没有任何的软肋。 但他的软肋是她。 他不敢强势,也没法强势,夜深人静时他总是翻来覆去的品味某一句话,“你一个老男人……” 傅南嘉说的对,他就是一个老男人。 一个比陆小姐大了快十一岁的老男人,他哪有什么底气提条件呢? 沉渊锋利至极,可算神兵利器。 不偏不倚的插进荆时越心脏正中间,凭借寻常手段,不可能救得活。 陆凝霜看着手心和他嘴角不停涌出的鲜血,靠在他怀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黑夜在她眼前变成了红色,困居心底深处的妖魔冲破了封印,泪意汹涌的眼底尽是疯狂。 她神色宁静的握住刀把,只想将眼前的人剁成肉泥。 眼泪不停的涌,她什么也看不清。 握刀的手不停的抖,像是在进行极限的拉扯,她咬紧了牙关,悲痛、疯狂与病痛交织,喉咙发出压抑又断续的呜咽。 匕首在胸口搅动,血一口一口涌上咽喉,可身体的疼远比不上少女呜咽带来的心痛。 荆时越仿佛看到自己跨越时间,与师父口中不得善终的师兄师姐们临死前的身影重合。 他用所剩不多的力气温柔安慰道: “陆小姐,你别难过,不是你的错……” 他知道她不是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甚至不是正常人,她的病态与疯魔他都见识过了。 他忽略胸口的匕首,难得强势一回将少女紧紧抱住,轻拍着她的后背抱歉道: “是我医术不精,让你受苦了,以后,还是要…按时……吃药啊……” 师父,我也过不去情劫。 茯苓进来那一刻,荆时越的手刚好垂下去。 “小姐,你把荆太医杀了吗?” 茯苓震惊的望着少女手里的沉渊和男人被鲜血泅湿的衣衫。 陆凝霜终于动了,她一把抽出匕首,用力往掌心一划拉,鲜血迅速将骨头和肉淹没,哗啦啦的流出来。 “小姐,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啊!” 她将手掌死死的按在男人的胸口,用一种混乱的语气呜咽着: “你别死……你是属于我的……” 茯苓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大声呼救: “来人,快来人!小姐受伤了!还有快去通知夫人,去仁医馆传柳大夫!” 渗人的冷光反射进眼睛,轻微的力道点在胸口中间,茯苓忽然不敢动了。 她对上少女猩红的双眸,艰难的启唇: “小、小姐……奴婢是茯苓啊,你怎么了?” “你,别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