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兄妹（1/1）
中午时霁云醒了，醒来后双眼怔怔的看着头顶的木板一言不发。 李莲花弯腰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才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霁云又开始看着李莲花发呆，李莲花难得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试探的问道：“你感觉如何，还好吗？” “李相夷。” 叫了一声这个名字霁云的眼眶就红了。 难怪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难怪会这样像，李相显，李相夷，李相欣。 “你说什么？” “李相夷。” 声音还是有点沙哑，但是李莲花听清楚了她喊的名字，他还没有很熟练的掌握撒谎的技巧，即便嘴上否认身体却是僵硬的厉害。 “霁云你是睡糊涂了吧，还是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让你这么惦记，一醒来就念叨着。” 醒来前脑子里那些记忆已经梳理好了，如今虽然还有点恍惚但不至于失去理智。 “给我杯水吧。” “哦哦，好。” 李莲花巴不得赶快找个事转移注意力，如释重负的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拿给她又仓促的站到门外去，“男女有别，你自己换一下衣服吧，我回避。” 喝下一杯水润了润，霁云觉得自己快要烧干的嗓子如沐春雨，舒服多了，总算可以发出正常的声音了。 换好衣服后霁云把李莲花叫了进来，看他的眼神不像看一个普通朋友。 “你之前不是问我家中还有没有兄弟，现在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了。” 李莲花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神色，其实这样的眼神以前有过，只是李莲花没有发现过。 霁云原也没想着让他说什么配合自己的话，自顾说道：“被师父收养前我叫李相欣，父母皆在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叫李相显，二哥叫……李相夷。” 霁云故意停顿了一下就是想看看李莲花的反应，确实如她所想李莲花脸上不再是一贯的冷静淡漠，在李相欣这个名字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反应了，而后是李相显。 他怀疑、疑惑、迷茫、震惊…… “李相夷，你是我二哥。” 直到霁云肯定的说出了这层关系李莲花还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的记忆中他就是一个小乞丐，和师兄相依为命，后来被师父师娘带回去养育长大，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他是有亲兄妹的，可是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记得我有……” 否认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冀和惶恐。 期待自己真的还有亲人在世，又怕这是假的空欢喜一场。 “我之前也不记得，直到昨天受伤后误打误撞想起，很多事情由旁人说远没有自己亲身经历的可信度高，你过来一下。” 李莲花听话的照做，到了跟前正要坐下又觉失礼，于是搬了凳子坐到小床前。 霁云抬手在他眉心一点，李莲花觉得一股很舒服的力量从自己眉心没入，很快脑中一片清明，一些时间久远记忆模糊的事一一浮现在眼前。 一个大宅子，相爱的父母看着院中三个子女快快乐乐的玩在一起相视而笑，疼爱弟妹的大哥总是操心着弟弟妹妹安全领他们在院子里跑着玩。 “相夷，欣欣，你们慢点跑小心摔了。” “哥哥，妹妹，快来看我找到什么好玩的啦！” “二哥哥等等我呀！” 画面转换，漆黑的夜晚母亲挡住大门推兄弟二人推出来让他们快跑，一门之隔，里面是血流成河阎罗殿，门外是家破人亡逃亡路。 “哥哥，爹爹娘亲还有妹妹去哪了？他们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呀？” “相夷乖，不要害怕，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很快爹爹娘亲就会来接我们了……” “哥哥我好饿。” “相夷快看，哥哥找到吃的了，吃了就不饿了……哥哥不饿，哥哥已经吃过了，相夷快吃吧！” “哥哥抱着相夷，相夷就不冷了。” 破庙里，都是同样瘦弱的孩子但兄长总是把唯一的吃食留给年幼的弟弟，自己看着食物吞咽口水，把弟弟护在怀里不让别人伤害他，自己被打得浑身是伤。 “对不起相夷，哥哥没办法照顾你了，以后你要跟着单孤刀，他会照顾你的，对不起相夷……” 那个爱护弟弟的兄长重病后还在惦记弟弟以后无人照料。 真的是，哥哥，妹妹，还有爹娘…… 是他没有记住家人，都是他的错！ 自从重伤后，想起曾经那些事他不知道流过多少泪，愤怒怨恨，自责愧疚，身体的伤痛远不及他心中对自己的拷问。 现在想起他的家人，和妹妹相认，他心中又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落珠成线。 其实和李莲花一样，霁云也是经历了很复杂的心路历程才理清她的身世，比起李相夷年纪小不记事，她的记忆被人为封印才是更匪夷所思的，不过到最后她都想起来了。 “二哥，你还好吗？” 李莲花看着那张和李相夷相似的面容很想上前抱抱她，就像记忆中一样，但是手伸出去又在半空顿住了，一时间进退两难。 霁云看出他的想法，活动了下身体跪坐到床边伸开胳膊，“二哥不抱我一下吗？”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李莲花蹲下来抱住霁云，眼前这个正冲着自己笑的姑娘的容貌与记忆中妹妹的一颦一笑逐渐重合。 “当年你……我和哥哥被娘送了出来，却不见你，后来哥哥没了，我竟把你们都忘了。” 自责的情绪化作洪流几乎要把李莲花淹没，他怪自己留不住哥哥，怪自己忘了亲人一直没有去找妹妹，小时候这个同胞双生的妹妹最喜欢黏着他，他却忘了她让她一直流落在外。 “二哥，别哭了，小孩子记不住事很正常，你看我不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你若是一直自责下去岂不是也在怪我不该忘了你们？ 无论是收养你的师父师娘还是我师父，他们肯定都是为了我们好才选择瞒下往事不告诉我们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