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袭人回家探望病母（1/1）

冬天的白天很短，不知不觉又到了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起离开大观园到前面来吃饭。这时，有人回禀王夫人说：“袭人的哥哥花自芳来了，他说他母亲病重了，想她女儿。他来求恩典，接袭人回家看看她母亲。”王夫人听了，便说：“人家母女一场，哪有不让去的道理。”然后把凤姐儿叫来，告诉了凤姐儿，命她斟酌好办这件事。 凤姐儿答应后，回到房间，马上叫周瑞家的去告诉袭人。她还特别交代周瑞家的：“你去找一个跟着出门的媳妇，你们两个人，再加上两个小丫头，陪着袭人一起去。外面再安排四个年长的仆人跟车。要一辆大车给你们坐，再要一辆小车给丫头们坐。”周瑞家的正准备去，凤姐儿又加了一句：“袭人很懂事，你帮我转告她：让她挑几件颜色鲜艳的衣服穿上，再大大的包上一包衣服，包衣服的包袱也要选好的，还有，手炉也要挑好的拿。走之前，让她先来我这儿让我看看。”周瑞家的听后就去办了。 半天后，袭人穿戴好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个丫头和周瑞家的，她们手里拿着手炉和包袱。凤姐儿看袭人头上戴着几枝金钗珠钏，看起来也挺华贵。她又看袭人身穿一件桃红色、绣着百子图案的丝绸面儿、银鼠毛内里的棉袄，下身是葱绿色、盘着金色绣花的裙子，最外层是一件青色缎面的灰鼠皮褂子。凤姐笑着说：“这三件衣服都是太太给你的，你穿正合适。不过，这件褂子颜色有点素，而且现在穿也不暖和，你应该穿件大毛的。”袭人笑着回答：“太太只给了我这件灰鼠皮的，还有一件银鼠皮的。说等到过年时再给我件毛更长的，但现在还没给呢。”凤姐听了又笑着说：“我倒是有件大毛的，我嫌边儿上露着的毛不好了，正打算拿去改。算了，你先拿去穿吧。等过年时太太给做新的时候，我再做吧。就当是你还我了。”大家听了都笑着说：“奶奶倒是会说话。平常就大手大脚的，替太太不知道悄悄补贴了多少东西，真不知道赔了多少东西，去哪里和太太计较。现在又说出这种小气话来，当玩笑开。”凤姐笑着说：“太太哪里会想到这些细节。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正经事，如果我不操心，就影响了咱们家的形象了。只好我自己吃点亏，让大家打扮得体面些，能落个好名声也就算了。要是大家穿得破破烂烂的，人们会笑话我当家，人反而都成叫花子了。”大家听了都感叹道：“谁能像奶奶这样圣明！对上体谅太太，对下又照顾我们这些下人。” 凤姐儿让平儿把昨天那件石青色、上面绣着八团天马的皮外套拿来给了袭人。然后，她检查了一个包裹，这是一个弹墨花绫水红绸里的夹包袱，里面只装着两件旧棉袄和一件皮褂子。凤姐儿就又让平儿取来一个内衬为淡黄色绸缎的高档哆罗呢包袱，并吩咐再放进去一件雪褂子。 平儿又拿来两件衣服，一件是半新的红色猩猩毡做的，另一件是红色羽纱材质的。袭人说：“一件就受不起了。”平儿笑着说：“你就拿这件猩猩毡的吧。顺便把那件羽纱的送给邢姑娘。昨天那么大的雪，大家都有穿的，不是猩猩毡的，就是羽缎羽纱的，十来件大红衣服映衬这大雪，整齐又好看。只有她穿着一件旧斗篷，越发显得肩膀蜷着背也驼了，真是让人心疼。给这件新的给她吧。”凤姐打趣道：“我的东西，她私自就送人了。我一个人花还不够，现在又加个你来帮忙给，真是太好了！”大家都笑说：“这都是因为奶奶平时对太太孝顺，对下人也好。要是奶奶平时小气，只看重东西，不顾及下人，平姑娘哪敢这样啊。”凤姐笑道：“所以能理解我的，也就只有她懂得三分罢了。”接着，凤姐又对袭人说：“如果你妈妈病情好转就算了；如果情况不好，你就安心留下照顾，让人告诉我，我会再派人给你送被褥和梳妆用品去的。这些东西可不要用人家的。”凤姐又对周瑞家的说：“这些规矩你们都是知道的，我就不用多说了。”周瑞家的答应：“都知道。我们到了那边会让他们的人回避的。如果需要住下，一定会另外让他们安排一两间内房的。”说完，她们跟着袭人出去了，又安排准备灯笼，然后坐车前往花自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