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难道你就甘愿一辈子做个王府里的丫头不想往上爬(1/1)
吴氏和陈氏的面色已经由一开始自以为拿捏住了她大把柄的洋洋得意,转变成一种难以言说的阴沉。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陈氏嘀咕着质疑。 “楹儿。” 楹儿走上前来,屈膝回话道:“王妃说得没错,那八十两银子是我亲手递给苏老爷的,还有府内的下人也看见了。” 苏昭节转向陈氏:“可要把当日亲眼所见之人全都叫上来问一问?” 陈氏不说话了,扭过头去。 “我原先还想着,苏耀宗怎么这么快就突然放出来了。”苏昭节也不必她们说话了,扬唇一笑道,“原来是两位婶母,急着替我分忧,特意送了银子给他救弟弟呀!只是,婶母们,难道没多问一问,那苏耀宗犯的是什么事?” 吴氏并没多问,又听她这话大有文章,不由得蹙紧眉尖,“我们自然是替你着想,怎么……他难道是犯了什么捅破了天的大事不成?” 苏昭节见这二人道行之浅,设局想泼脏水,却连自己出钱的事情都没弄清楚。 她不由得摇头叹息道:“我后来也后悔说要帮他们了来着……原来他是在风月场合里,大肆评论陈王谋逆一案,又强占民家女,被关押起来,不算无辜。” 这……吴氏和陈氏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震惊和悔意。 “这么大的事情!”陈氏,想让她这儿媳卸了管家权,好让二人又贴回大房过活。 她心中摇头叹息,面上倒是平静道:“好了,我大概已知事情始末。” 说着,妇人向苏昭节赞许道:“事情查清楚才准备帮忙,没有因是自家人,就急着出手。谨慎小心,这一点很好。” 那两个妯娌,她就不由得蹙眉道:“你们两个也是,事情都还没查清楚,就急着拿钱出来,如今算是沾上脱不得身了吧!” 一大把年纪了,却还是十足的眼皮子浅! 吴氏耍横道:“那,我们也是好心呐!老嫂子,你瞧瞧你这儿媳妇,好个牙尖嘴利、八面玲珑!” 对上她们两个老油子,竟然没从她手中讨到半点好处。 “好了,都不必吵了。”祁夫人吩咐丫鬟端了一只托盘来,上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两千两银子,“替苏老爷救儿子,自然也是你们的好心……这个钱,我就替你们出了。往后就别再拿这事说嘴了。” 苏昭节蹙了下眉尖,自然不愿拿银子再给她们,只这是老太太的私房钱,她也说不上什么。 吴氏跟陈氏得了银钱,总算是没白来一趟,收了银子,方才转身离开。 “二房和四房越老越不像话!”她们一走,祁夫人就忍不住感叹一声,指尖按着作痛的额角,“只是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也不好说什么。” 苏昭节只是道:“婆母也为难,媳妇明白的。” 祁夫人的指尖轻轻抚过褶皱的裙摆,神色疲倦,还是吩咐道:“你做事牢靠,我一向放心。” “不过……你跟娘家的事情,还是要尽快修复一下关系。”祁夫人叹息,“城中有风言风语,你的身份扶摇直上,娘家却是越来越惨淡,嫡母病重,嫡姐也疯了……难保不会有人拿这个做你的文章。” “如今,云照是青云直上,成了天子的心腹近臣,身居高位,难免有小人背后作乱。你要当心。” 苏昭节也明白这一点,起身恭恭敬敬地答应着:“是。” 苏家……她的确是得好生料理他们了。 次月的中旬,便是苏老爷的生辰。苏昭节早先就递了话回来,说会来祝寿,苏家也邀请了好些亲友,算是给外界证明,和这个女儿的关系很好。 苏昭节由着他们说去,赴宴当日,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罗裙,裙摆重重叠叠,外搭一件浅粉色薄衫,显得人清丽端庄,简单又格外的贵气。 她被婢子搀扶着,从车厢内下来,走进苏府的正院里,宴席就摆在了宽敞的花厅中。 她缓步入内,感觉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意味不明,有艳羡、八卦,还有鄙夷、不屑。 苏昭节将这些目光都视若无睹,上前在贵客席位间落坐,指尖轻轻抚过自己发髻间的金钗。 苏老爷带着两个姨娘,上前来向她问好:“昭娘回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苏昭节淡淡地“嗯”了一声,当着众人的面,献上贺礼。 “拿上来。” 只见两名大丫鬟领着六个小婢,手中都捧着托盘,盘中是各种各样的珍奇贺礼。 金质的玉如意、袖珍的翡翠屏风、琉璃佛珠和名人字画,还有一套玛瑙茶具。 看得众人眼睛都红了。 苏老爷看着这些金光闪闪的物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虽说没给银子,但这些好东西变卖了也能得一大笔银钱呐! 他就知道,虽然自己这个女儿跟娘家离心,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她父亲,不怕她不低头! 不过很快,苏昭节递过来一张单子,他接过来,不甚在意的模样:“这是什么?” “礼品单子。”苏昭节慢条斯理地告诉他,“这些都是宫里陛下和皇后,还有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女儿见都是好物件,特意送给父亲赏玩。不过,父亲可要记得好生保管,每一件都登记在这上头了。” 御、御赐的?苏老爷闻言一惊,原本勾起的唇角弧度不自觉放了下去。 宫里赏赐的东西,不仅受赏的府里有一份记载册子,宫里也有一份,两份必须得相同才行。 若是私下里变卖毁坏御赐之物,跟对天子大不敬没什么两样。 苏老爷面色沉冷,不知她这是送自己寿礼,还是塞了他一个烫手山芋! 这些玩意儿,不能卖不能换,只能搁在屋子里装体面,还要保养着,免得有些坏了,到时候被宫里怪罪。 除了让客人登门的时候看见,赞一声“贵气”之外,其他什么价值也没有! 他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说不出话来,有心想阴阳苏昭节两句,听见周围一片奉承她“孝顺贴心”的话语,只觉得心口气得闷疼。 而这时,苏昭节却像是看见了他的憋屈,装作惊讶道:“父亲的脸怎么青了?难道不喜欢这份贺礼?” 不喜欢?他哪敢对着御赐之物说这种话,连忙道:“怎么会!沾了你的光,我也能见见世面了!” 苏昭节朝他一笑,捧起杯盏,还关心了一声:“太太的病,可好些了么?” 听她问起此事,苏老爷的神色间竟然还划过了一丝茫然。 苏昭节了然,看来从他伤了太太祝氏之后,恐怕很难面对她,很少前往探望,自然也不知病情如何了。 苏老爷唤来一人,正是祝氏身边的心腹管事夏妈妈。 夏妈妈见到她,眼中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恶狠狠地盯着她。 “回话的时候,老实点。”一旁的筠儿怕她对苏昭节做出不利之事,不由得上前,低声警告道。 夏妈妈盯住了她,冷笑一声:“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们这些在苏家只能做洒扫粗使婢女的货色,从前在苏府,只能被我呼来喝去的小婢,一朝翻身,也敢跟我大呼小喝了!” 筠儿瞪眼:“你!” 夏妈妈更加低声道:“难道,你就甘愿一辈子做个王府里的丫头,不想往上爬,做个王府中正经的姨娘主子?那可是泼天的富贵!” 筠儿猛地推了她一把,“胡言乱语!我看你,跟病重的太太相比,恐怕比她还昏头!” 苏昭节离得远,没听见这话,示意道:“说什么呢?带她上前来,夏妈妈,好久不见,我跟你叙叙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