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钥匙(1/1)

好书推荐:

她回望欧延一眼,他留给了她一个稍安的眼神。 “我想了很多地方,几乎把所有与爹爹有关的事都回忆了一遍……” 沈倾城又开了口,整个人显得很吃力,却出奇的冷静。 “以前我总是想着府里的事,因为那些人是冲到家里来的,我便也只想着家里……每一寸,都想过了……” 她低低陈述着,甚至提到了灭门的那场惨案。 慕容昕不明白她究竟要说什么,眼中闪过不忍,竟不知究竟该不该打断她。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话,不亚于亲手将泛秾的伤口再次挑破。 …… “所以当我不再想着家里时,我就有些迷茫了,可是……有些事,如果一直把自己困在一个圈里,永远也不可能看到别的东西……” 沈倾城这时微抬头,目光缓缓移了一寸,又定住,“我在外面……想到了些别的事。” 她抽象地说着那些几乎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话,“我及笄那年,爹爹说给我准备好了嫁妆……” “他说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出嫁时的嫁妆,比不过皇宫里的公主,但却也仅仅是次于公主的……”,她声音有些僵,越发低哑,“及笄那天,爹爹给了我一把钥匙,说嫁妆是自我出生时便开始准备了,全都存放在广陵的姑母家。” “他还对我开玩笑,我只需带着这一把钥匙出嫁就够,沈家要的不是牌面,而是女儿能真的幸福……” 这些话终于说完,她吃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一闭,就有一串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而下。 可怕的是,她的眼眶几乎都没红过。 像是哭干了最后一滴泪,所有喜怒哀乐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 景年红着眼,一个字也说不出。 可即便再不忍,沈倾城话里的意思,欧延和慕容昕还是立刻懂了。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倾城,那钥匙,现在可还在你手上?” 慕容昕双颊闪过牙关扣紧后突起的痕迹,只一瞬便消失,他问的也有些吃力,这些话无论怎么说,都太过于残忍。 许久,沈倾城才闭着眼道:“在我贴身带着的锦囊里,就在房里……” …… 慕容昕微不可察地从鼻腔呼出一口气。 欧延默默垂了眸。 慕容昕扶着沈倾城躺下,“好了,躺下睡一会儿,我守着你。” 沈倾城没再说话,像是已经睡着了一样,任慕容昕拉过被子为她盖好。 景年还在看着那二人发呆,手就被欧延握住,拉着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很好,照到身上,没一会儿就暖洋洋的。 景年还有些发怔,直到欧延伸手抚上她的脸才缓过神。 “今天还有不舒服吗?” 他神色平静,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脸。 景年忽然很佩服他。 这种时候,竟然这能这般自若。 “阿延,倾城说的那些话……” 她欲言又止。 “她既说出来了,就说明她自己也想去证实一遍。” 欧延温声道。 景年说不出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账本的事,基本断了线索……却不想沈倾城忽然提到了这一把钥匙。 这也许……是现在唯一的方向了吧。 而且……似乎可能性很大。 倘若他们猜测的没错的话,账本确实就藏在沈倾城的嫁妆里,那么这位沈大人的心思……当真深沉似海。 原本,女子的嫁妆也并不是什么能引人注意的事。 “倾城说,那嫁妆,沈大人从她刚出生时就在准备了……” 景年对这话一直耿耿于怀。 倘若只是嫁妆,又是他们这般居高位的重臣,又何必刻意强调从孩子出生时就已在准备了? 难道沈大人这话也别有深意? 是说这账本,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开始为肃王筹划了吗。 “既有了方向,知晓答案是迟早的事。” 欧延安慰景年不必乱猜,带着她离开流霜阁。 …… “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做不到像倾城这样。” 景年还是忍不住感叹。 “她能缓过来,还这么快,也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欧延颔首。 景年抿唇。 心里有一种冲动,控制不住地想将前夜发生的事告诉她。 “阿延……” 可是话到嘴边,脑中再次一片空白。 欧延偏头认真地望向她。 景年怔怔地顿住,好一会儿才道:“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 既已开口,就不好什么都不说了,她胡乱拉了个问题接上。 欧延深深望着她,又慢慢移开目光,扯了下唇:“交给阿昕就好,他的心思,我也猜不透。” 景年想到慕容昕对沈倾城的感情,默默点头。 “说来也巧,方才过来之前,庄外有消息来报”,欧延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说是临公子清晨时独自出发离开安临了。” 这两句话不亚于一声惊雷,猛地让景年僵住。 她甚至无法用神情去掩盖自己的错愕,倏地抬头,怔怔望着说话的欧延。 临风…… 离开安临了? 几乎是立时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出发去祜尾村了。 这也意味着,水灵珠……他开始行动了! 他说过,这件事只可能是他亲自去做的。 欧延早在他身边留了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逃脱棠钰庄的眼睛。 …… “怎么了?丢了魂似的。” 欧延见她反应如此大,不禁淡淡笑了笑。 景年回神。 心跳加速间,那种焦虑而无可奈何地无力感在此刻逼得她想大声喊叫出来,可她说不出口,甚至连临风的名字,她都无法说出来。 她的反应……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欧延看来,必然是有些过激了。 景年垂下眸子,慢慢冷静下来。 …… “他那么久没有离开过安临,现在一个人出去,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景年尽了最大的努力避开所有说不出的话,“您……有派人跟着他吧?” 欧延的目光随着景年而动,深而专注,“有,不过此人狡猾,想要从始至终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欧延默默摇了摇头。 景年刚涌出的一丝希望顿时又散了。 倘若棠钰庄一直有人跟着临风,那灵珠的事,迟早会被他们发现,也不至于完全将欧延瞒在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