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窃听(1/1)

两个时辰后,陪酒女子坐在棋盘前,眼圈泛红,干脆抓了一把棋子撒在棋盘上,起身就走。 “不玩了?” 姚子逸连忙出声:“再来一把,这次我肯定让着你。” 陪酒女子闻言气急,这句话她之前已听到不下十次了。 可这两个时辰,她愣是一把都没赢,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吝啬之人?! 陪酒女子深吸口气,声音软下来:“尊客还是饶了奴家吧,奴家实在不擅棋道。” “也罢。” 姚子逸无奈叹气,摆了摆手,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陪着下棋的女子立刻逃也似的走了,紧跟着李小六身边的女子也起身快步离开。 陪在向苼身边的两名女子,反倒是有些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走得极慢。 四名女子离开后,屋内安静片刻,李小六忽然笑出声:“三师兄,你就不能大方点?那位姐姐的脸都被你给气红了。” “我平生字典里,可没有退让二字。” 姚子逸洒脱一笑,旋即点过李小六桌边纹丝未动的酒水,调侃道:“倒是你,让你过来喝喝酒,你愣是一杯也没敢喝,怎么?怕被下毒?” “我…我…我……” 李小六“我”了半天,随后偏头冷哼一声,梗着脖子嘴硬道:“我辈修士本就该如此,心清静,不为酒色所动,方为上乘之境。” 姚子逸笑眯眯地看着李小六狡辩,一言不发。 李小六被盯得久了,不由恼羞成怒,忽然起身扑到姚子逸头上。 “都是三师兄,没事带我们来青楼作甚?回去后我一定要告诉二师兄!” “你这死小子,怎么动不动就要告状?赶紧给我下来。” “我不!” 向苼在旁看戏,一边喝茶,见两人闹得差不多了,才不慌不忙地说道:“二位师兄,别打了。” 李小六动作顿时一僵。他一时激愤,倒是忘了小师妹还在这里。 姚子逸趁势推开李小六,笑道:“你看,小师妹都看不下去了,到底是做师兄的,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李小六脸色一黑,“若论不成体统,三师兄你可是胜我万分也不止。” 姚子逸单眉一挑,“小六,你当真以为师兄带你们过来,是为了喝花酒?” 李小六嘴角一撇,“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姚子逸摇头轻笑,朝向苼招了招手,“小师妹,过来坐。” 向苼依言起身过来,坐在两人中间的空处。 姚子逸面上笑容微敛,长袖一挥,在三人身周布下一道隔音结界,随后双手掐诀,指尖点过杯中满溢的酒水。 酒面涟漪荡漾片刻,竟是浮现出一段画面。 画面当中,一名身着便衣的陌生青年修士大步跨入门槛,看其周围布置,赫然便是这妙缘楼! “观月秘术?” 李小六认出师兄所用的术法,不禁面露惊奇:“若是我没记错,这门术法须得提前捕捉到对方的一缕神魂气息才可施展。三师兄,你怎么会有他的神魂气息?” 姚子逸微微勾唇,再一拂袖,画面中的青年面孔顿时一阵扭曲,随后变成了另外一张脸。 李小六看到这张脸,立刻小声惊呼起来:“养脉核心弟子,闫真?!” 养脉? 向苼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那墨绿玉简中所载,风清门门主林风清,正是出自万脉剑宗养脉。 “不错。” 姚子逸微微颔首:“风清门主出自养脉,养脉自然要派弟子过来祝寿,而且人数不少,共有十七人。 昨夜我略施手段,在十七人身上都留了一道神念,唯有此人行动诡谲,且在临行前,天音螺窃取到两枚传讯符的内容。” 说到此处,姚子逸摸出一枚螺状宝物,手掌抚过螺面,螺面微光一闪,两行袖珍小字登时浮现而出。 “明日酉时三刻,千丹城妙缘阁,上品甲字房,过时不候。” “在下定然赴约。” “酉时三刻,那不就是现在?咱们是提前过来蹲守?” 李小六一脸震惊地看着姚子逸,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三师兄,你之前所言,竟然都是真的?” “小六,你何时连师兄的话都不信了?” 姚子逸深深叹了口气,“你看小师妹,从头到尾未曾怀疑过一句,再看看你,真是令师兄心寒呐。” 李小六听得此言,顿时面露愧疚,连声说道:“三师兄,我错了还不成,以后我一定什么都听师兄的。” “那就给我少说点废话,专心看。” 姚子逸拍了拍李小六的脑瓜,回头见向苼始终盯着酒盏中的情景,并未分神,不禁目露欣慰。 小师妹,真是一个修真的好苗子。 两人这么一耽搁,水画中的人已经上楼,走在廊道间。 向苼适时抬头,看到闫真从门前经过,眸光微闪。 上品甲字房……若是她没记错,姚子逸花了大价钱要下的这间房,是上品乙字房。 如此说来,闫真与那传音神秘人,此刻就在他们隔壁? 向苼低头继续看,姚子逸却在闫真即将推门而入的那一瞬,蓦地拂袖抹去了杯中画面。 李小六看到关键处忽然被打断,颇为难受地抬头道:“三师兄,为何不接着看了?” “我等尚不知里面之人修为,观月秘术非万全之术,若是被对方看出端倪,岂非打草惊蛇?” 姚子逸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向苼,温然笑道:“小师妹,可否借玄甲一用?” 向苼怔了怔,随后从怀里掏出袖珍龟甲,“师兄说的是此物吗?” “正是。” 姚子逸接过龟甲,“二师兄的为人我清楚,关于此宝的诸多作用,定不会与你多言,而是要你自己去发掘,以此来锻炼你的观察力。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你这玄甲除了有护盾之功,还有遮掩天机,防人窥伺之效。 若以此为基,施展观月秘术,除非对方修为超过玄殿主,极难被人发觉。” 李小六听得津津有味,向苼听着,却是陷入了沉默。 姚子逸句句看似是在啰嗦地解释,实则却在地教授她使用玄甲的法门。 为人师兄,于情于理,本该如此。 可从未被这般照顾的她,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向苼出神的片刻,姚子逸已用酒水打湿了龟甲表面,而后双手掐诀,五指虚空一张,便从门前闫真走过之处,捕捉来一缕气息投入龟甲。 随着他一指落下,龟甲表面水纹荡漾,顿时显现出隔壁的画面。 向苼登时敛去杂念,视线投去龟甲画面。 这一看,却令她目光骤冷,杀意上涌。 “闫道友来得可真是准时,我等可恭候多时了。” 闫真方一推开房门,便就听到这句话。 他双目微沉,抬眸看去,屋内只有两人,皆坐在桌边,一为身着灰袍的中年修士,另一个却是个男生女相的阴柔青年。 说话之人,便是那灰袍中年修士。 见到对方只有两人,闫真神情微松,挥袖关上房门,大步走到桌前坐下,语态沉稳随和:“对不住二位,师姐看管严密,我也是费了番功夫才能脱身过来,为此耽搁片刻,还望二位海涵。” “闫道友客气,万脉剑宗高徒能纡尊降贵,与我二人会面,与我等而已,已是幸事。” 灰袍中年人与闫真闲聊,一边转动手中念珠,而在其身侧的阴柔青年则是默默听二人攀谈,微笑不语。 酒过三巡后,灰袍中年人瞥过一眼手中念珠,见其始终未有示警,顿时眉头一挑,笑道:“对了,倒是忘了与道友通报自家名讳。我名广鹤,他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弟弟,叫做鹿玄机,我们二人,都是散修。” 闫真连忙拱手:“广道友,鹿道友。” 鹿玄机配合地拱了拱手,仍旧笑而不言。 “闫道友能来赴约,想必也是被东洲蛮夷逼得无路可走吧?” 广鹤沉沉叹气,“如你这般大宗高徒尚且如此,我们这些散修的日子,当真是没法儿过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广道友,我虽为万脉剑宗核心弟子,可也只栖身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剑脉,日子虽比你们散修好过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闫真话到此处,面色一冷,“尤其是东洲蛮夷入宗之后,我月俸虽未有变化,可接取的宗门任务却是少了许多。” “该死的东洲蛮夷!” 广鹤恨恨地骂了一句,“我们西洲修真界的资源,就应该都由我们西洲修士支配,凭什么分给他们?” 这句骂,几乎骂进了闫真心坎里。 他眼里的恨意更重,“宗门长辈执意如此,我们这些师门晚辈便是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说到这里,闫真沉默片刻,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语气低沉道:“听闻二位道友接,有幸触到万神殿?” “道友噤声!” 广鹤似乎是被吓到,连忙阻止闫真继续往下说。 闫真见状却是笑道:“道友不必忧心,来之前我就已在门外布下隔音结界。” “闫道友果真心思细腻。” 广鹤松了口气,索性放开了说道:“我们的确是接触了到了万神殿的探子,此事与风清门祝寿有些关联。” 话到一半,广鹤似乎想到了什么,蓦地压低声音:“我还听说,此事若是办好了,万神殿会赏赐万年朱果!” “当真?!” 闫真目中精芒大盛,“还请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