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寻春你怕我吗(1/1)

“钱凑够了?”苏寻春语气淡漠。 说书先生似乎说到精彩部分,众人鼓掌叫好,苏启宏不得不加大声音。 “锦夏情况不好!你能不能先去看看她?” 她冷哼,“诊金五百两,少一分也不行。” “苏寻春你何必强人所难?!锦夏是你亲妹妹!” “这京城又不止我一个大夫。” “你、你若是不肯我就报官!你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不就是犯了事见不得光吗?” “随你。”苏寻春不再看他,面具下一双深邃的眸子波澜不惊。 苏启宏哎了几声,暗骂她如今怎么变成了市侩小人,张口闭口都是钱,一点亲情都不念。 要是从前他肯定扭头就走! 若不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何必拉下老脸当街求她? 昨晚锦夏犯病苦苦哀求: ——“爹,除了姐姐没人能救我,你快去找姐姐!” 他们二人跋山涉水来投奔,一天清福没享,看穆家人脸色就罢了,如今还得忍受寻春的要挟,可眼下终究是锦夏的身子重要。 调养好了才能挽回穆承彦的心。 他一咬牙一跺脚道:“寻春,算爹求你了!去看看锦夏吧银子,我、我会想办法凑!” 苏寻春在想,如果她与苏锦夏互换,苏启宏会不会这般? 应该不会吧。 她这个爹何曾在她面前有过父亲的模样,印象里全都是荒唐事,自己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心软答应替嫁。 眉头微蹙,薄唇轻掀,“没钱也可以用你知道的消息来交换。” “什么?” 苏寻春将人带到角落坐下,将袖中之物放在桌上。 早前她已从穆蓉蓉口中得知苏锦夏所有病状,大致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些药不能起死回生,但绝对能抑制病情恶化。 如非必要,苏、穆两家的人,她都不想见。 苏启宏双眼放光,不由分说先把药盒放入怀中,脚尖悄悄移向身侧,很显然不想遵守诺言。 “不怕是毒药?她如今跟个废人差不多,我送她一程也算帮她解脱。这东西进入腹中无色无味,仵作剖尸也发现不了。” “你、你怎么如此歹毒?!锦夏她” 苏启宏简直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种疯狂事,一时不知该不该信。 苏寻春莞尔,抬眸时目光如炬,“告诉我,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苏启宏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脖子,瞳仁变大、呼吸急促,一番话过了一遍脑子缓缓从嘴里吐出来。 “她、她” 花娣还是从穆蓉蓉那里得知寻春姐与穆将军一家的关系,但只是听着,没有向她求证过。 谁还没个秘密呢。 只是更加心疼寻春姐,心里面早认定她是自己师父、亲姐,谁要是欺负了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今日见她毫无心思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回到青宫馆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问她也不答话。 面色冷得可怕。 “苏大夫,殿下请您诊脉。”姜赫声音在屋外响起。 苏寻春换了一个发簪,提上医箱出门。 她必须珍惜每一个进入萧佑泽寝殿的机会,得尽快找到私印所在,她不知道师父能挺到什么时候。 万一 她摇摇头甩掉那些坏的可能性。 “怎么走这条路?” 夜已深,偌大的青宫馆若非姜赫带路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七拐八绕她眼前所见很陌生。 姜赫微微侧身,低声解释:“殿下在南苑等着夫人。” “南苑?” 她有点印象,之前萧佑泽让自己去看看,可她转头就忘了。 “殿下担心夫人介意黄良娣之事,也怕黄良娣会为难夫人,所以在宫里时就命人重新修葺南苑、内外围都加固。” “那里十二时辰都有人把守,比偏院安全,殿下原意是不想让夫人与黄良娣乃至府里人正面交锋。” “殿下是真心实意对夫人好” “知道了,带路吧。”苏寻春心头烦躁,没心思听这些弯弯绕绕的话。 夜阑沉浸,曲径通幽。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苏寻春嗅到熟悉的味道,恍惚间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加快步子寻声而去。 已不需要姜赫带路。 眼前一切实在太熟悉,白墙青瓦、竹篱环绕,药柜排列,草药飘香。 与白芷乡的药庐简直一模一样,若说区别,这里更像战火之前、她与师父的住所。 此事,门口悬挂着两排龙形灯笼,是她唯一教会洹儿做的样式。 正想着,好像真见洹儿朝她跑过来。 脸上还挂着两行泪,委屈巴巴。 “娘亲,你总算回来了!爹爹明明会说生辰这日可以不用背功课,洹儿背错了他又恼了!” 她只当自己幻视、幻听。 直到洹儿扯起她的衣袖擦眼泪、鼻涕。 “洹儿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小家伙趴在她腿上蹭了蹭,小脸红扑扑的,“娘亲忘了,今日是洹儿五岁生辰!爹爹特意接我来见你!” 生辰?有这回事? 以前他们三个可从来不过生辰,再说,她一直以为洹儿是个孤儿。 视线上移,萧佑泽缓步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接过她的医箱,“夫人辛苦,先回家吧。” 洹儿一手牵着娘亲的手,一手拽起爹爹的裤腿蹦蹦跳跳推开门。 一桌热气腾腾的晚餐正等着一家三口。 还有一筐红鸡蛋。 在洹儿面前,苏寻春扮演好母亲的角色,一句没有多问,三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解决小半的食物。 萧佑泽拿出准备好的玉牌挂在洹儿脖子上,上面刻着一个“靳”字,不过此时小家伙还不会念这个字。 等哄了洹儿入睡,苏寻春走到院中,男人正背对他仰望一轮玄月,颀长的身影融入淡淡月光。 孤高、落寞。 她知道一定有事发生,否则他不会让洹儿也住进来。 主动靠近,递上披风。 萧佑泽没回头,在她伸手的那刻猛地将人拉入怀中。 声音低沉得可怕。 “寻春,你怕我吗?” 苏寻春埋在他宽厚的胸膛,鼻息间全是熟悉的味道,只是今晚多了一丝霸道。 她就快要窒息。 许久,萧佑泽稍稍松开她,勾起她的下颚。 “要不要与我一起上战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