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伐山破庙斩神(1/1)
伴随着杜乘锋前进的脚步,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蒙蒙细雨之下,跪在地上的人们都沉默的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银白人形,虽然他们很多人都曾经崇拜过这位太白星,甚至恨不得为其效死。 但眼下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两边相遇,他们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 众人的注视之下,杜乘锋却先开口了。 “这有什么的” “我们只是……” 为首的百姓张了张嘴,一时间却没能说出什么话。 虽然同时崇拜两位仙家,确实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两位仙家,对他们也都算有救命之恩。 可眼下他们在大张旗鼓的祭拜一位仙家的时候,另一位被他们冷落了的仙家找上门来,这种干感觉实在是…… “无所谓的,说了无所谓的。” 杜乘锋只是摇头,他这种社恐的人实在是见不得这种场面。 但他这副姿态却让更多的人低下了头,尤其是人群中的赵老二。 在看到这位太白星的时候,赵老二一度摸向颈间,那是他佩戴铁制小人的地方,每次心有迷茫的时候,他就会拿出那个铁制小人,回想起当初的那份救命之恩,回想起那划破天际的英姿。 虽然没能亲眼看到那个身影,但赵老二一直都觉得,那个身影能指引自己前进的方向,甚至能激励他一辈子。 可现在…… 铁制小人,没有摸到。 眼下挂在颈间的,是刚刚在庙宇里领到的刺猬护符,代表着丰饶与富足。 “不是,我没……” 赵老二的脑子有些乱,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下这种情况,他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银白身影一步一步从远处走来。 直到那银白的身影,走到他的面前。 “是叫赵老二是吧,苦着一张脸干什么呢” 杜乘锋摇了摇头,随后抬起手拍了拍赵老二的肩膀。 “说了没多大事……别,不许跪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可以给父母跪,这个是感谢生养,你可以给老师跪,这个是感谢教育,但是不要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跪下,比如现在这样。” “我,不是,我……” 赵老二整个人已经涕泪横流,一时间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他甚至都已经没办法看清东西,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 是泪水的原因吗还是因为心中的混乱亦或者,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那三尺不到的身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大了 这一刻,有这种感觉的甚至不止是赵老二自己,其他的济水镇百姓们也都陷入了迷茫——明明眼前这位太白星,怎么看都还是三尺不到,可就是这三尺不到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更为高大。 就好像,视线被吸了过去。 “看我干什么你们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你们看我干什么” 杜乘锋抬手一指庙宇中的神像。 “你们不是在给它磕头吗” “我们……” 原本还在对着神像焚香叩首的百姓们顿时就有些尴尬。 “我们,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 杜乘锋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你们为什么要对这玩意磕头” “她,她她她……” 一群济水百姓支支吾吾半天,终究还是有人主动站了出来。 “她救了我们的命,所以我们在这里给她立庙,我们只是感念她的恩德……” “我们只是感念她的恩德。” 赵老二也主动站了出来。 虽然脸上的泪痕都没擦干净,但赵老二还是决定站出来,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确实,他感念这位太白星的恩义,但这段时间里通过祭拜白妈妈领到的粮食也不是假的,这些粮食解了他家里的燃眉之急,其分量比那份救命之恩也相差无几了。 “所以我们才祭拜她,才为她立庙……毕竟她真的为我们做过事情,真的救过我们的性命。” “无所谓的,这种事情无所谓的。” 杜乘锋仍旧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反正在你们看来,就是它给伱们运了粮食对吧” “对。” 眼看着面前的太白星又抬手指向那尊白妈妈的神像,赵老二和一众百姓们也跟着点了点头。 毕竟事实就是如此,如果没有这位白妈妈给的粮食,他们根本活不过这段时间。 “你们也觉得对,那就太好了。” 杜乘锋咧开嘴笑了起来。 紧接着,厚重的大刀,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对着神像,杜乘锋举起了刀。 “这是干什么!” 百姓们大惊失色,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明明两边都是救下他们性命的仙家,怎么突然就刀都抡起来了 “这是干什么” 一直都在观察着这边的白毛刺猬也看愣了,它一时间也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马上,这白毛刺猬就突然感觉到,莫大的危机。 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这是,想杀我” 这个想法是如此的荒谬,如此的不真实,要知道它甚至都没有露面,这铁皮人甚至都不知道它到底在什么地方——隔着百里之遥,这铁皮人居然要杀它 这铁皮人能怎么杀它这铁皮人怎么可能杀得了它 难道就只是砍一个,泥木雕塑 只是这样的办法,居然还想要杀它 “这根本就不是我!” 百里之外的白毛刺猬瞪起了眼睛。 “只是一个泥木雕塑而已!怎么可能杀得了我……” 铮—— 刀刃划过。 偌大的泥木塑像,登时便被一分为二。 震惊,不解,惊愕,还混杂着几分不安,百姓们都已经看傻了,他们实在无法理解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们曾经崇敬的太白星,居然会砍杀他们供奉的仙家 为什么,明明他们是如此尊敬这位太白星,这位太白星却要杀死他们,心中的神 “为什么你们居然问我为什么” 一刀劈开泥木塑像的杜乘锋连连摇头。 “当然是你们让我失望!你们就是这么做的吗你们的堤坝呢你们的水渠呢你们现在跪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 站在前排的赵老二张了张嘴。 “我们只是想要感谢……” “所以呢你们到底在感谢什么” 杜乘锋一指身后的那个被砍成两段的泥木塑像。 “你们不感谢身边一块干活的兄弟,也不感谢生你们养你们的父母,也不感谢那些支撑着你们的家人……你们要感谢的,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她,她可是白妈妈啊……” 赵老二浑身颤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地上那被劈成两半的泥木雕塑。 “那是救了我们性命的仙家……” “那就让它站起来回答我!” 杜乘锋直接将大刀插在了手边的地上。 “它要是什么仙家,那就让它站起来回答我!来啊!让它站起来啊!” “这……” 赵老二半天说不出话。 只因为这泥木雕塑确实不可能站起来。 然而赵老二不知道的是,这泥木雕塑本来其实是能站起来的,在香火愿力的作用之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让泥木雕塑站立起来,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只是,能做到这一切的白毛刺猬,却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 就像倒在地上的那尊神像一样,远在百里之外的白毛刺猬,已然被一分为二。 “这种事,居然也能……” 只剩下半截身子的白毛刺猬苟延残喘着,此刻的它甚至连呼吸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明明它已经赢定了,明明它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明明那个铁皮人已经满盘皆输,明明那个铁皮人根本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但它还是出了岔子。 当那些凡人给它立起塑像的时候,当它享受那些凡人香火的时候,当它得到那份庞大力量的时候,当它觉得大局已定的时候。 那个雕像,也就…… “跑!” 用尽最后的力气,白毛刺猬撑起身子,对着一旁还在发愣的灰毛老鼠大喊着。 “快跑!” “……跑” 看着地上那一滩刺目的血迹,灰毛老鼠不知不觉间已然双目泛红。 它为什么要跑有什么理由要跑明明它已经获得了力量,明明它已经变强,明明它甚至都已经超越了当初的常老大,明明它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可是它依旧,什么都保护不了。 五个妖的关系,它保护不了,那些被杀死的老鼠,它保护不了,身边的白毛刺猬,它依旧保护不了。 难道它从未变过即便得到了力量,它也从未变过 难道它依旧是当年那个阴沟里的老鼠,什么都做不到的老鼠 “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灰毛老鼠将断成两截的尸身拼凑起来,就仿佛那白毛刺猬还活着一样。 “你不会死的,你……” 两截尸身依旧从切口处断开。 而灰毛老鼠的双眼,也已经彻底变成了血红。 破屋外面,闻到血腥味的野狗们终于忍不住了,对于食物的渴望终究还是战胜了对于死亡的恐惧,这些眼冒绿光的野狗冲了进来,眼看着就要将那刺猬的尸身啃食殆尽。 但它们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只爪子。 “杀!” 腥臭的狗血撒了一地,连同被撕出来的几根喉管。 而灰毛老鼠的身形,却已经彻底消失。 那灰色的身影已然化为一道离弦之箭,直奔百里之外的济水镇,这一刻灰毛老鼠的心中只剩下杀戮,它只想亲自过去将那铁皮人撕成碎片——至于能不能做到,这个甚至都已经不在它的考虑范畴了,它必定能做得到,一定能做得到! “杀……杀!” 那箭矢一般的灰影一路冲锋,无可阻挡地摧毁了路上的一切,不管是树木,岩石,奔马,还是行人,所有挡在它面前的东西都会被瞬间洞穿——即便那些行在路上的江湖客已然发现了危险,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举起兵刃防御,但那道灰影仍旧洞穿了钢铁,也洞穿了它们的身躯。 这一刻的灰毛老鼠,有如神助。 又或者说,它就是神!无可阻挡的神! “所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远方济水镇的庙宇中,银白的身影还在放声大喊着。 “祭拜这种东西能解决什么问题!你们的粮食不还是没找回来吗为什么不去找那罪魁祸首为什么不去解决问题” 这样说着,杜乘锋干脆随手一招,便抓了一只老鼠过来。 只见那老鼠吃得脑满肠肥,个头之大竟如同小猫。 “看看!这才是害你们没了粮食的罪魁祸首!” “这……”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们都下意识地跟着点了点头。 毕竟这位太白星说的确实是对的,这老鼠都已经吃成了这副样子,显然没少祸害它们的粮食,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丢掉的那些粮食,一定是因为这只老鼠。 “所以为什么不干脆,把老鼠彻底解决!” 这样说着,杜乘锋将老鼠扔在地上,一脚踩下。 与此同时,远方那个正在一路狂奔的灰影,也如遭雷击。 这一刻它终于意识到,刚刚那白毛刺猬到底遭遇了什么,在它们吞下这海量的香火愿力时,它们就已经不再是藏匿于暗处了,它们的处境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安全,它们一直都处在危险之中! 就像是刀架在脖子上一样,它们随时都可能会死! “不能死……不能死!” 这一刻,灰毛老鼠拼尽全力。 “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咚—— 如同虚空之中有重锤砸下,灰毛老鼠的半边脸颊瞬间便碎成一片烂肉! 但这灰毛老鼠,却没有停下。 那飞奔的灰影在半空中甩出一片鲜血,前进的方向却骤然调转。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这是灰毛老鼠在逃走前留下的最后话语,那恶毒的憎恨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但它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而远方的济水镇中,看着脚下已经被碾碎的老鼠,杜乘锋也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这份新想出来的技法,他掌握的还是有些,不够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