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选中1（1/1）

时间推前一天。 与鸣钢琴艺术中心城西店。 恰好今天两个店员都有事休假，纪芯被通知来顶替看店一天。这个店设在商场的三楼，此时才是早上十点半左右，人流稀少，店长借口躲起来吃早点，偌大的店面只有纪芯一个人坐于前台。 玻璃橱窗外，站着一个小女孩翘首仰望。纪芯认得这个女孩，大概也就七八岁的光景，总是孤身一人游荡，身边没有大人陪伴着。身上的衣服半旧，隔一天就是前日的衣服，估计也就两套衣裤在换洗。她从来不会走进琴行，只是在门口徘徊。 琴行店门垂直是两个透明的大教室，有时候老师会在里面一对一的教学，很是吸引来往的人驻足观望。 而这个小女孩，就是常客。 四下无人，纪芯便好奇心过去搭理一下她。 女孩见到纪芯，立刻后退两步，连连摆手。“不要赶我，我立刻走！” 看来，她是被其他的员工驱赶过。 纪芯微笑，“我不是来赶你走，你可以继续看。” 哪怕纪芯这般说，女孩还是转身就走。自从上次被里面学琴的小朋友嘲笑过像乞丐，继而被轰走之后，她都是躲在角落里面偷偷瞧。只是今日里面静悄悄的，她便大胆站前了一点。 纪芯轻喊了她一声：“小妹妹，等一下。” 女孩扭头，腼腆地瞧住她。“姐……姐，你在叫我吗？” 女孩相貌一般，巴掌的小脸蛋，眼睛细长，梳着马尾，有几缕发丝披洒在鬓边，温顺清雅。 纪芯指住悬挂在内室的大电视，问她：“你喜欢看？” 女孩点头。 视频里面正展播着优秀学员参加国际比赛的傲人风姿。 “你想学琴吗？” 女孩触电般摆手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连连否认。“我只是无聊想看，不是要学，我不学的……” 纪芯瞧着她那个小模样，滑稽一笑。女孩一定把她当成推销员了，生怕自己让她掏钱报班。 与鸣的生源从来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口碑优良，部分杰出老师的课可不是普通人能期盼的。 纪芯看穿不识破，这么大的孩子，若并不是有兴趣，再无聊也请不动她流连忘返。 纪芯蹲下身与之平视。“你有没有弹过钢琴？” 女孩羞赧摇头，估计这一辈子也不会碰上吧。 纪芯邀请她，“你进去感受一下。” 女孩惊恐万状，声若蚊呐：“不行的不行的。” 纪芯拉住她的小手。“不怕呢，反正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两人安坐在一座立式钢琴面前，纪芯轻柔地执起女孩的右手，抚上最基础的哆唻咪发唆拉西。这是女孩第一次接触钢琴，一直心向往之的黑白琴键就在自己的手指之下，仿若圆了一个高贵不凡的梦。 女孩咧开小嘴傻笑，既新奇又敬畏。 纪芯速成教她弹些简单的小童谣，没一会女孩便退缩了。“我弹得难听死了，姐姐你弹吧……” 女孩根本不太敢按下一个一个仿象牙的琴键，生怕小手指戳破它们，她答应爷爷不能惹祸的，她不敢想象，如果弄坏了，可以拿什么来赔？ 纪芯不勉强她。“好吧，但我也弹得不怎么样，你不能笑我哦！” 女孩紧张地摇头。“我又怎么会笑你呢？” 纪芯翻开琴谱，找了一首耳熟能详的曲子。 纪芯微微福身，纤手拨动琴弦，行云流水的琴声陡然从舞动的指间倾泻飞扬。饶是纪芯太过全神贯注，连后面立着一个人都察觉不到。 站在纪芯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与鸣钢琴艺术中心的老板娘简素如。她并没有打断纪芯的曲韵，钢琴是心声，琴声诠释着弹奏者的岁月沉淀和人生历程。眼前这位虽是没有高超的技巧，但胜在直指人心。 老板娘虽不懂弹奏，但是长期以来耳濡目染，便能轻易读懂那些是真性情。 质朴自然的琴声缭绕耳际，时而高昂哀鸣，时而舒缓低吟。 让简素如想起了自己的前夫，是他们夫妻共同创建了与鸣钢琴艺术中心。可惜前夫对钢琴痴迷，完全不懂生意之道，恰恰是这个原因造成他们两人分道扬镳。纪芯的琴声，与前夫所奏有异曲同工之处，有故事有灵动有温度有诉说。 一曲弹罢。纪芯终于发现了简素如的存在，被吓着的人却是小女孩，她躲在纪芯身后，瑟瑟发抖。 闻声而来的店长，唯唯诺诺地跟简素如打招呼，卑躬屈膝。“老板娘好，您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实则内心在吐槽：无事不登三宝殿，老板娘好好地怎么不在总店里呆着？突然来巡店，搞什么突击？ 店长生怕自己偷懒被抓现行，欲盖弥彰道：“我刚在里面忙着呢，不然一定在门口迎接您的。” 简素如高傲地往纪芯那个方向挑了一下下巴。“她是谁？” 店长如实回答：“她叫纪芯，是送琴的小妹，今日是来顶班看店的。” “哎！？纪芯你藏着谁？”店长过去把小女孩拎了出来，“又是你？上次我用扫帚赶你走你都不怕，还敢来？我们这里是高档的场所，不是你这样身着褴褛的小孤儿能来的地方。” 纪芯反手搂住双脚发软的女孩。“不关她的事，她是我带进来的。” 店长说话不用打草稿，一串一串的，用食指戳住纪芯的头道： “纪芯你好大的胆子，趁我在里面忙活着就带这个小乞丐进来，还让她碰我们的琴，你知道这琴多贵吗？要是给其他尊贵的客户瞧见，影响多不好，他们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一定认为我们琴行很低端，不够档次……一定要罚你，以儆效尤！” 话锋一转，店长便苦着一张脸，朝着简素如九十度的屈身。“老板娘，刚才我正在里面打扫卫生呢，猜不到只让她看一下店就搞出这样的事来，玷污了您的眼。是我疏忽，我愿意跟她一起受罚，您要怎么罚都可以，我愿意跟她一起承担，虽然我并没有实质的错，但管理不当也是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