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世界”的危机（下）（1/1）

艾卡莉迅速检索脑中的记忆，可唯一算得上和这【世界】是有所关联的，也只是一篇不知哪个古老时代所记载的，某个魔法师在觉醒属于自己的魔法的同时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呼唤”，那篇残页的内容被凯思琳抄在了辞典里，没头没尾，不知所云。 可以说，即便对于在艾卡莉看来无比博学的凯思琳而言，瓦尔特姐妹口中的【世界】也是难以企及的知识盲区。 甚至不仅是她，恐怕整片大陆对于这道世界意志的认知都是一片空白。 顿感一阵无力的艾卡莉，此刻深知，自己对于这个世界魔法本身的认识，还远远不够。 伊莉雅和伊莉丝也略带些担忧地看向单手扶额正在努力处理脑中过于庞大的信息量的艾卡莉，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对方晃了晃脑袋： “我大概能明白，那么，伊莉雅，你说的【世界】出问题了，是指什么？为什么和风神渊龙又有所关联？” 伊莉雅眼中的凝重再次显现： “伊莉雅和伊莉丝现在的魔力源状况十分不容乐观，在断掉和漩海荧龙的连接之后，伊莉雅明显觉得，它虽然足够强，但似乎也不至于让伊莉雅和伊莉丝变成这个样子。” “而且，因为被【世界】所认可而获得的重生魔法，貌似也不能用了。” 伊莉丝点点头，接过姐姐的话茬： “所以，发生这种事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世界】正在被某种东西所威胁，甚至那威胁正在向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艾卡莉瞳孔一缩：“你们的意思是——” “风神渊龙。” 伊莉雅打断了她的话，或者说，她也说出了艾卡莉想说的： “艾卡莉还记得伊莉雅说过吗，伊莉雅和伊莉丝是在去讨伐风神渊龙的半路上被漩海荧龙缠住的，而伊莉雅和伊莉丝正是从当时的对龙法师公会那里得到消息，称风神龙谷中央地下有正向西大陆扩展的不明震颤，推测之下认为是风神渊龙，这才前去讨伐的。” 闻言，艾卡莉更是一惊。 说起来，虽然瑞贝肯会长没和自己说过公会跟去风神龙谷的理由，但现在想想，恐怕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那么问题在于，一百年来的异常，那头畜生究竟想干什么？ 伊莉雅的面色越发阴沉，她那水蓝色的眼中充斥着焦急与凝重： “既然【世界】已经因此遭受影响，那么不出意外的话，风神渊龙很可能已经快要达到它的目的了。” 艾卡莉咬了咬嘴唇：“会怎么样？” “伊莉雅不知道，但，艾卡莉世界很可能” “正面临着崩坏支离的命运。” 简单一句话，每一字却都像锤子一般结结实实砸在艾卡莉心上。 世界的崩坏？ 支离破碎？ 风神渊龙做得到吗？不，当然了，它当然做得到。 古龙生来就是天灾的化身，何况是像它那样的古龙呢。 可如果它真的做到了，又会怎么样呢？ 恍惚间，艾卡莉又下意识侧过头去，望向天边的云霞。 那抹夕阳所带来的红色已经不见踪影，热烈的光线不知何时已然隐没在地平线底端，就连零散的光束都无法照射在田野上，与其消失接踵而至的，是仿佛要让人窒息过去的黑暗。 如果它真的可以轻易让世界破碎，那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到目前为止摸爬滚打所做的一切 又有什么意义呢？ “” “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艾卡莉与伊莉雅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二人的语气都异常平静，却也都在说出口后略显惊讶地看向了对方。 片刻过后，她们也同时会心一笑。 艾卡莉看向眼前这两个也许承受过的东西比自己还要沉重得多的少女，不必多问说出那句话的原因，她相信对方同样有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那么，先回镇子吧，伊莉雅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艾卡莉交代呢，在这里是说不完的。” 艾卡莉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随后仍有些不自然地牵着伊莉丝再次伸过来的手，随着二人一同走进镇子。 镇子边缘，靠海的位置，一处因海浪年久冲刷而发朽的深棕色木板搭建的码头上，一处已经近乎于化为残骸的木屋矗立眼前。 艾卡莉看着眼前已经不太能称为房子的建筑残骸，愣了许久，才试探着问道： “你们说，这个是你俩以前的家？”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艾卡莉便后悔了，因为她扭过头去才看到，自己身旁的伊莉丝已经不知何时眼里噙满了泪花。 “嗯不对明明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呢，伊莉丝明明没有走多——” 带着些许哭腔的话被她自己噎了回去，艾卡莉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词汇。 一百多年的时间很长么？也许对于精灵这种长生种而言还不算什么，但纵使同样不算短命的魔法师，一百年会对其造成的影响也是不可忽略的。 比如，眼前这座因为失去主人太久而化为废墟的海边木屋。 相比之下，伊莉雅显得平淡许多，她没有过多感触，只是伸出手来，细嫩柔软的指尖抚上粗糙崩刺的潮湿木板，轻抚着这座房屋仅剩的几堵残墙上的青色苔藓，白皙的手指轻微地颤抖着。 像是察觉到身旁喉结滚动不知想说些什么的艾卡莉的犹豫，伊莉雅像是自嘲般轻声苦笑着开口： “回家之前本来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的，可看到这里已经变成这样，还是有些忍不住呢” “不知道爸爸妈妈葬在哪里了，伊莉雅和伊莉丝走的时候，他们还吩咐过要早点回去” 艾卡莉心中猛地一顿。 无意间扫向地面，一处已经烂掉大半的倒塌柜子前，一张被潮水和淤泥模糊了的方形硬纸从碎裂的裱框玻璃中露出，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张已经脱了色的画像，手法略显幼稚笨拙，但依稀可辨，那上面画着的是一对父母，和一对双胞胎女儿。 “明明应该早点教他们魔法的，也许这样就能等到伊莉雅带着伊莉丝回家呢” “哈啊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啊” 伊莉雅扶着墙壁，逐渐蹲下，转而缩作一团，本就娇小的身体在这一刻显得更加无助。 言语逐渐模糊，转而由压抑不住的抽泣所替代；这两位曾盛极一时的猎龙法师，此刻在艾卡莉眼前哭泣得与孩童无异。 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照射在她们轻薄的白色衣装上，更添几分单薄清冷。 沉默着的艾卡莉无言而立，眼见这番场景，心中对前世的回忆又被勾起，但她不敢贸然去想，因为她知道，对自己而言，哪怕一点点的思念，在此刻都会化作潮水侵袭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