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给我们一条生路(1/1)

“这里的药膏很有效,已经快痊愈了,基本能见人。不过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突然有些任性,不想去上班。如果你有空,要不要过来陪我喝两杯?” “好的。”乔安言微笑应允,虚拟现实项目,她确实该和徐正铮谈谈,此事拖延不是办法,以徐正铮的身份,找投资轻而易举。 “那你先来我家吧,应该不会觉得不便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不会。” 挂线之后,乔安言瞥见书信上的住址,心中微动,此地与她所在之处颇近,相距不远。 乔安言行至门外,途经一家雅玩店,购得些许心意之物。抵达地址后,乔安言发现徐正铮的企业坐落在黄金之地,而其寓所更是位于繁华中枢的豪邸区。轻叩门扉,应声而开。 徐正铮身戴金丝眼镜,发梢尚湿,颈间搭着一方毛巾,家居服在身,与平日里的精英形象大异其趣。 即使曾相识,乔安言亦未见识过徐正铮这般模样。 “徐兄。” “来得如此迅速,看来你所居之地也不远呢?”徐正铮擦拭着头发,侧身让乔安言入门。 乔安言搁下礼物,言道:“不远,就在隔壁的万豪坊,驱车不过数分钟而已。” “万豪坊?”徐正铮停下手,略一思索,虽初来乍到,但已知那边多是老旧住宅,多无电梯,须步行上下,且外貌破旧,似有翻新之意。 “那是购置的宅邸吗?听说交通不便。” “确然,毕竟年岁已久,不指望交通便利。” “那你为何……”徐正铮微蹙眉头,“你在龙晟供职,不应居于那种地方,难道有难言之隐?若有,莫忘了我们是朋友。” 即便朋友,乔安言亦不愿欠人情债,这无关友谊,只因欠人之债,再见时内心难免忐忑。 “并无难言之隐,我生活一向顺遂,只是习惯了那边僻静的环境,宁静,交通不便,但驾车出行则无妨,已渐习惯。” “如此。”徐正铮微笑,见乔安言无意多言,自不会追问。他转而留意到旁侧的礼品,笑道:“何时对我如此客气,来家中小聚还备礼。” “我对徐兄向来不客气,这些只是我认为你需要的,书卷与护目之具,你常熬夜批阅文件,的确需要这些保护眼睛。”乔安言将礼物推向一旁。 徐正铮轻叹,笑意温和:“还是你贴心,他人所赠皆束之高阁,无一物合我所需。”他抛下毛巾,“用过膳否?” 闻言,乔安言方觉腹中空空,清晨醒来便接了两通电话,匆忙而来,竟忘了自己的餐食。 “未用,我给你取些食物充饥,冰箱里也无食材,正好同去集市买些。许久未尝我手艺了吧?今日让你一饱口福。”徐正铮撩起半干的头发,自厨中取出一杯酸奶与面包,递给乔安言,转身入内,“我去更衣。” 更衣完毕,乔安言与徐正铮共步出门。徐正铮介绍道:“此处虽地段尚可,食材却非新鲜,我驾车同去集市选购。” 二人边谈边步入车内,不远的路程,仅十余分钟即至。两人下车,悠然逛至市集,徐正铮所购之物填满一车。结账之际,他忽忆起一事。 “安言,我记起家中牙膏短缺,我回去再取一支,你在此稍候片刻。” “好。” 徐正铮刚离开,乔安言倚墙凝视行人,耳边传来低泣与犬吠,乔安言目光一亮,望向橱窗,果然看见一只只小生灵。 有的浑身雪白,有的斑驳点缀,水汪汪的大眼透过玻璃,好奇地打量着乔安言,粉色的小鼻四处探寻,一颦一笑,可爱无比。 乔安言瞬间心软,抑郁之情一扫而空,她掩饰不住对这里的羡慕,人们能与心爱的宠物相伴,过着向往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何其美满。 “想不到半年过去,你对小动物的喜爱未减分毫。” 徐正铮立在侧,含笑凝视橱窗中的小物,不时伸手逗弄。 他问:“既如此喜爱,何不收养一只?先前你未养,我以为是没有固定的家,不想让宠物居无定所,如今你生活已安定,何不再考虑?” 乔安言抿唇轻叹,他并非未考虑过此事,只是她的生活太过漂泊,无处安身。 自与母亲同住,她便未曾体验过家的安稳与安心。在她记忆中,居所总在不断变换,陌生的环境令她恐惧与不安。 她深知宠物最怕此般变故,故在未寻得安稳之家之前,不敢轻易涉足此事。 “我公务繁忙,照料宠物需耗心力,父亲尚未养好便出事了。” 徐正铮紧紧盯着乔安言,俊美的面庞映在玻璃上,正欲开口,忽觉异动,看向玻璃,身后映照出那男子。 龙沉励冷冽的目光投向他们,不知是喜是怒。 徐正铮咽下话语,握住乔安言的手。 “徐兄——”乔安言沉浸于往事,突来的举动让她惊愕,欲抽手,却发现对方握得坚实。 “我刚才看到你手上有个小虫。”徐正铮松开手,笑道:“好了,现在没了。” “虫子?”此处乃封闭的商场,哪来飞虫? 乔安言虽疑惑,未深究,“时辰不早,先回去吧,买的太多,收拾需时。” “嗯,我们回去。” 徐正铮刻意挡在乔安言右侧,遮蔽她的视线,乔安言并未察觉周围异状,与徐正铮提着大包小包离去。 避开高峰,车辆一路畅通,直至小区门口。乔安言与徐正铮提着诸多物品正欲返回,踏入庭院,徐正铮门前蹲着一人。 女子披头散发,疲倦之色难以掩盖,身着不变的黑色古板衣物。见徐正铮,她眼中闪过光芒,然而瞥见乔安言,那光芒瞬间熄灭…… 女子乃是徐正铮的前妻,路嘉雯也,昔日于华尔街之时,乔安言曾有幸一见,然二人记忆并未留下欢愉之迹。 未曾料想,路嘉雯竟亦归国,此刻在此现身。“竟是你。”乔安言看向徐正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辞,路嘉雯轻颤朱唇,恨意如波涛般涌现,“原来说他在华尔街的事务所做得风生水起,忽然要回乡创业,原来又与你纠葛在了一处。” “路嘉雯!”徐正铮紧锁眉头,薄唇紧抿,“我俩早已离异,你又来何为?”“你的确与我离了婚,但我心中难以接受。”路嘉雯眼眶泛红,望向徐正铮,泪水几欲滑落,“我不懂,只是一次失误,你为何不肯原谅我?正铮,岁月已长,我们不能回到过去吗?你昔日对我确是宠爱有加……” “休再胡闹。”徐正铮厌烦之情溢于言表,避开视线道:“若金钱不足,明日我再转予你。然如今我俩已无夫妻之实,请勿再扰我,如此会使我心烦意乱。”“徐正铮!”路嘉雯泪水如涌泉,“我后悔了!我以为即便答应离婚,你终会来找我,可你为何变了!为何会喜欢——” “住口!”徐正铮怒斥打断她的话语,乔安言惊诧不已,她从未见过徐正铮如此失态,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我此刻四肢僵硬,处境颇显尴尬。”乔安言放下手中的物什,缓缓开口,“徐兄,今日似有私事需处理,此事便改日再议吧。” 徐正铮面容疲倦,连番向乔安言致歉:“安言,抱歉,把你唤来却发生此事,你先……回去吧。”乔安言离去,泪水涟涟的路嘉雯忽而冷笑,“徐正铮,果然我猜对了,至今你仍未向她袒露心声。你二人年龄差距甚大,定有代沟,这肮脏的秘密若是让她知晓,她会感动吗?不!她只会觉得厌恶,唯有我配得上你,唯有我能伴你左右!” “别再像个疯妇一般四处发狂。”徐正铮怒极反笑,咬牙道:“就算我和安言无甚瓜葛,又如何?哪怕我一生独身,也不会再与背叛过我的女子共度,你还是早日醒悟吧。”路嘉雯面色骤变,扑上前咆哮:“徐正铮,我不信!我不信我们七年的感情,竟输给了你认识不到两年的女孩!你敢承认吗?你对她特别,只是因为她像年轻的我,否则你这冷酷无情的男人怎会关心他人?” “我又何尝不承认?”徐正铮目光漠然,“但你莫忘,我向来理智,从不将人当作替代品,乔安言是乔安言,她永远不是你。” 乔安言走出门外,才察觉外套落在包内,适才遭遇尴尬,一时未曾察觉,待出门方觉凉风习习,浑身颤抖。徐正铮与路嘉雯间复杂的情感纠葛,她身为旁观者无从知晓,但她确信徐正铮对路嘉雯仍有情愫,否则职场上备受青睐的他,怎至今未婚? 行至途中,一双光亮的皮鞋映入眼帘,乔安言怔了怔,慢慢抬起头,对上龙沉励锐利的目光,心跳微促,不知为何,突然生出被龙沉励抓现行的窘迫感。或许是自己放假,却跑到这里,虽说是商谈公事,但路嘉雯的出现太过突然,她未能完成公事…… “龙二公子……” “我还以为你会在他家待上一整天,没想到竟舍得出来了。”龙沉励嘴角牵动,语带讥讽。 龙沉励内心否认,然而看见乔安言走出,的确有种紧绷的心弦松开之感。他也不知为何,明明心中已有答案,却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 “与他在一起了?”乔安言几乎未及反应,抬头望向龙沉励。 龙沉励黑眸深邃,情绪难以捉摸。“龙沉励。”乔安言深深吸气,面色严肃,“我一直感到奇怪,你是否误会了些什么,对于我而言,徐兄——” “够了,闭嘴。”龙沉励此刻并无心思听她说完,等她说完,眼中尽是冷漠与嫌弃,“病刚好就急着与他相见,你还需要解释什么? 公司虽未明确规定秘书不可与其他人士恋爱,但乔安言,你也该懂得收敛,毕竟你曾与我传出绯闻,莫要让人笑我品味大跌,仅此而已。” “我……”乔安言无言以对,显然龙沉励误会了她与徐正铮的关系。以往,她或许不愿解释,但今日,她欲开口:“龙沉励,你真的误会了,听我解释,我与他并无——” “你要向我解释什么?我俩毫无关系,无需解释。”龙沉励握紧拳头,内心燃烧着怒火,冲动之下,连乔安言的话都听不进,“你莫多想,我来只是告诉你,你的假期已结束,明日清晨来上班,否则将以旷工论处。” 龙沉励转身离去,乔安言不知是气的还是风吹的,脸颊苍白无血,跺脚对着龙沉励吼道:“除了自认为不会错,你可否听听别人的意见?若我真的喜欢徐兄,早与他在一起了,况且他根本不喜我,你何必生这无名之气?” 龙沉励闻言,猛然回头,乔安言眼前一亮,以为他会倾听,不料他解下西装外套直接抛向她。“衣衫脏了,记得拿去干洗店,过两日归还。” 龙沉励说完大步离去,果然未曾听进她半句言语。 乔安言此刻气得脸色恢复些许血色,取下头上的西装外套左右端详。哪里脏了?这西装宛如新穿,连褶皱都不见,此人还真是挖空心思折磨她。 乔安言紧握着龙沉励的外袍,仿佛眼前便能幻化出他轻抚布料,最终将其披在她肩头的模样。 心念一动,既然已得此衣,何不善加利用,更何况日后还需送至浣衣坊洗涤。 娇小的身躯裹在宽大的锦袍之中,显得颇有些诙谐,却也的确将风寒隔绝于外。低头轻嗅,似乎还能闻到龙沉励独特的淡雅香气与烟丝交织的味道…… 乔安言归家时,正值暴雨倾盆,半湿的青丝贴在脸颊,入室甫一开启炭火,徐正铮的书信已至: 安言,今日之事,我深感歉疚,未曾料到会有此突变。瞧见你的衣衫在囊中,你莫非受了凉? 乔安言思忖片刻,回复道:谢徐兄挂念,车内尚有其他衣袍,不曾受寒。此事无须介怀,人各有私事,理所应当。 徐正铮:非私事所困……已与彼绝交,然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饮些姜汤,衣裳他日我亲自送还。 乔安言欲言又止,只是一件地摊之物,微不足道,弃之亦无可惜,不必劳烦徐兄费时送回。转念一想,vr项目实不可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