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司马颖听谋卢志天下归心;司马冏奏请惠帝册立太子(1/1)

司马颖回到邺城,派人给刘渊送了一封信,问了下军务整顿情况,他现在是满心帝王霸业,蓄势待发。 而洛阳那头的司马冏见司马颖走了,反倒是忧心如焚,他当然知道司马颖的意思,无非是惦记皇太弟呢。 司马冏启用了一批有军功的将领,加强力量,保护皇城安全。对惠帝也是极其尊敬和维护。 这天他和几个大臣来拜见惠帝,行过礼后,惠帝赐座。 惠帝虽然愚钝,但还是能看出谁好谁坏的。 以前的诸位司马王爷、贾南风、包括杨骏都令他害怕,尤其是司马伦,强逼他退位,将他囚禁金墉城,他那时如惊弓之鸟一般,以为自己大限将至,早晚死于非命。 没想到还会被迎回来,重新又坐在那把龙椅上。 但是他不却怕司马冏,还天然有种亲近感,看见他就觉得心安。 司马冏礼数周全,在他的面前总是低头颔首,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让他觉得安全,因此也对他极其的信赖。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储君,今天臣等来,是商议立皇储的大事。”司马冏道。 一位大臣上前,躬身施礼道:“太子被贾南风冤杀,皇孙也都去世了。如今陛下已经无子嗣,不若按照兄终弟及的规矩,立成都王司马颖为储君。” 司马冏没有说话,看向惠帝,惠帝懵懵懂懂,不明就里,他根本没什么想法。 司马冏咳嗽了一声,道:“陛下虽然没有子嗣,但是可以从宗室寻一位聪慧机敏的王爷立为储君,岂不安然?” “成都王司马颖救驾有功,尤其是黄河边黄桥一战,可谓稀世之功,却功成身退,不求名利,颇有明君的气象,又是先帝骨血,为什么不能立为储君?”当下就有人提出异议。 司马冏叹了口气道:“我是为陛下安危考虑,一旦立了成都王司马颖,以他的耐心真能安静地等到陛下百年之后吗?” 众人一时语塞,这种情况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司马颖离开洛阳,本就是避嫌之意,如果他不是要有谋算,因何要避嫌? 如果他在邺城,陛下出了什么意外,即使驾崩了,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他就可以干干净净地回洛阳来登基称帝了。 谁知道这洛阳城里是怎样地暗流涌动,惠帝周围,他司马颖又安插了多少亲信? 许久司马冏又道:“成都王虽然救驾有功,可是却浮夸任性,宠信宦官孟玖,如此做派,将来登上大宝,又怎么能行呢?我等辅政大臣,又该何以自处呢?” 众人皆低头不语。 司马冏道:“但是安抚还是要有的,请陛下下诏,派使臣去邺城,再次宣读对成都王的封赏,以安其心!” 惠帝准奏。 黄门宦官带着着御笔亲书地诏令,马不停蹄赶往邺城宣诏。 司马颖带领部将从属,跪拜接诏。 惠帝诏曰: 成都王救驾有功,功勋卓着,其心可嘉,可比历代名臣,赐命任大将军,管理一切军政事务; 上朝之日不必行叩拜之礼,特许带剑入朝,以显皇恩。 录尚书事,赐加九锡!” 卢志赶紧对司马颖耳语道:“殿下,别的都还尤可,九锡万不能受!” 司马颖闻言,立刻叩头,拒辞九锡,接下诏书。 黄门宦官点头,道:“殿下果然大义凛然,定回报陛下,嘉奖您的功德。” 说话间,王府盛摆筵席,招待黄门。 席间,卢志忽问道:“听说齐王司马冏启奏要治陆机之罪,可有此事啊?” 黄门道:“确有此事,殿下有所不知,有人密报,中书郎陆机,当初为赵王司马伦做事,撰写禅位诏书,惠帝才禅位给赵王司马伦的!” “这密告之事如何信得?况我素知陆机其人,正气凛然,焉能做这苟且之事?定是被人诬陷。 况为陆逊之孙,兄弟皆有才名,是世间少有之名士,冤杀了岂不可惜?”司马颖拍案叹道,随即说:“我必上奏,请陛下体察下情,或可免陆机一死!” 卢志道:“殿下若能如此,必天下敬仰您这爱才之心!” 当下司马颖便写了奏章为才子陆机说情求免。 不久陆机果然被大赦出狱,司马颖闻言大喜,又表奏陆机为平原内史,他的弟弟陆云为清河内史。陆机死里逃生,自是对成都王司马颖感激不尽。 但是陆机好友中也有眼界高远之人,对陆机说:“中原形势瞬息万变,兵戈未息,内中凶险不言自明,不如辞官归去,回到东吴旧地,做一个闲散达人,可保万全……” 陆机兄弟本是鲁公二十四友之一,才华横溢,虽然早年跟随贾南风之侄贾谧,未免有些讨好之举,世人常有讥讽之辞,但是心性纯良,又具才干,自是不甘心就此离去归隐。更兼受司马颖的救命之恩,看他又是个有志向的王爷,于是留了下来,辅佐司马颖,同时也希望成就一番事业。 司马颖见他如此,更是欣喜异常。 同时卢志为司马颖献出三条妙计,以收天下。 计一:赈济灾民,收民心。 计二:收敛将士尸骨,向朝廷启奏表彰之功勋,收兵卒之心。 计三:收司马伦死亡兵卒骸骨,入土为安,收敌对之心。 司马颖一律招办,从府邸调米十五万斛,救济黄河以北因兵祸流离失所的灾民。 名义上拿出自己的俸禄打造棺椁,缝制入殓之衣,安葬黄桥一战的死亡将士,同时将抚恤金连升两级! 又命人将司马伦那边死去的士兵统统掩埋。 一时之间成都王司马颖的美名传遍四海,众皆称颂。 惠帝再次下诏赐九锡,司马颖按照卢志之谋,再次固辞不受。 没几日,朝廷诏司马颖回朝辅政,以观其心。 卢志闻言大喜,道:“殿下可以回去了!” 司马颖不解,道:“让我离开的是你,让我回去的也是你,你这又是什么谋算?” 卢志笑曰:“彼时离开就是为了此时回去啊!离开只是权宜之计,收拢天下民心罢了,如今民心已收,邺城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此时回洛阳,是要谋定大事。 殿下不可久不归洛阳,一旦皇城有变,悔之晚矣!” 司马颖顿时明了,于是准备回驾洛阳。不想嬖宠孟玖怏怏不乐,神情黯然。他乃是太妃宫中宦官,自是不能跟随前往。 司马颖也是一日离不开这孟玖的,见了不得他垂头丧气,于是问道:“何事如此不快?” 孟玖泪下如雨道:“不愿与殿下分离。” 司马颖感其情深,有些犹豫不决。之后他赶去太妃之处,希望母亲能与他一起前往洛阳,那样孟玖也就可以随行了。 不想程太妃年老体弱,邺城住得习惯了,坚持不肯同行。 司马颖性情温厚,为人至孝,于是辗转反侧,最后居然决定留在邺城陪着母亲,不去洛阳了。 卢志闻言大惊失色,前往规劝,奈何司马颖不为所动。卢志自知是何因由,叹息曰:“嬖宠误事也!” 果然不久,齐王司马冏上表奏请册立司马覃为太子。这司马覃年方八岁,为司马遐之子,被齐王司马冏无意间相中。 在司马冏看来,这司马遐性格懦弱又无尺寸之功,自然日后不能把控朝局,他又担任了太子太师,竭尽全力,亲自教导小太子,希望能挽救晋朝衰微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