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谁是谁的心魔(1/1)
那声猫叫仿若幻觉,戛然而止,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朱小凝重伤倒地,八音盒救治着他千疮百孔的伤口。 那只明明极强的罪物,百头怪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有洛仙掌间,只剩一根灰色的猫毛。 旁人根本看不见在这短短的一瞬发生了什么,但顾行简却看的一清二楚。 就在洛仙将百头怪婴提前拔出朱小凝体外之时,一只灰白相间的肥胖狸猫凌空出现。 一张口就把百头怪婴叼住,继而再度消失不见。 今时今日,所有人都以为是洛仙联合徐南算计了顾行简。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顾行简从来没有想过要私吞百头怪婴,自从徐南来到房门口等待时他就已经察觉。 徐南陡然出手试图打断百头怪婴的出世就让他明白,徐南的背后还有人。 而那个人,只能是洛仙。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这个百头怪婴就是顾行简准备送给洛仙的罪物。 所以,狸猫的出现不仅出乎他的预料,更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顾行简的眉头皱了几次之后,却又舒展。 渐渐松开了掐住徐南的手,往后倒退了几步走出房间,眼神深邃地望向后方。 那里走出了一个面容苍白、黑衣长发的男人。 望着望着,顾行简的嘴角又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 季礼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右臂微抬上面坐着一尊狰狞可怖的百头怪婴,成为了此局最后的黄雀。 一双灰黑色的眼睛仿若幽深的星海,在暗红世界中带着看透一切的睿智。 身旁所持油纸伞的女声在望向他时,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惊叹与赞赏之色。 作为所有店长之中,最不具备争斗实力的季礼,他想要斡旋其中就需要洞察人性的能力、以及运筹帷幄的头脑。 能够以自身为器皿培养罪物,这是前所未见的方式,没有人会拒绝。 再加上怪婴罪物的特别,极为适配季礼。 所以他必须要夺取,且要夺掉那个成长为最高级的怪婴。 季礼本没资格去抢,但狸猫的回归给了他自信。 从酆城任务中他了解到,狸猫可以无视距离、无视空间抢夺正在发挥效果的罪物。 而怪婴在出世的那一瞬间,就会自行散发灵异力量。 所以拥有季礼的狸猫,就具备了抢夺那个成长中怪婴的资格。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他即便不在局中,不去观看形式也明白。 十位店长中,谁最有胆量、最有能力来不惜以命换取罪物? 只有朱小凝。 他的胆量是长期在生与死的窘迫之中逼出来的,他最需要一个店长罪物来强大自己。 同时,朱小凝背后站着顾行简。 而顾行简也没道理错过这样特殊罪物,但他的身份就不可能去以自身培育。 那么事情就很好推敲了。 朱小凝的执念、顾行简的能力,必然会导致顾行简帮助朱小凝,以身提炼怪婴。 顾行简凭借强大的罪物实力,是除李一之外,唯一有资格提炼上百头、上千头怪婴的店长。 季礼算计的人,就是顾行简。 只是他没想到局势会如此复杂,先是徐南暴起,与顾行简缠斗之余,暂停怪婴的成长。 后有洛仙在关键时刻出现,以梦境现实双重世界来强行提取朱小凝体内怪婴。 这几乎让洛仙得了手,但狸猫的强大也超出了季礼的预期。 即便是洛仙施展了如此手段,竟也无法阻挡狸猫撕裂空间,抢走怪婴。 季礼此刻的右臂已经恢复如初,那只百头怪婴吞掉了他原本已经成长为七头的怪婴。 此刻寄居在他的右臂之上,是一只一百零七颗头的强大怪婴。 唯一可惜的是,由于季礼不能使用罪物。 他无法发挥怪婴的罪物效果,甚至都无法知晓。 但二者之间的确成为了合作关系,怪婴拥有独立意志,只需在关键时刻帮助季礼即可。 这对于怪婴还是季礼来说,都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暗红色的十五层又黯淡了几分,靠近电梯处的房间门口上红灯笼熄灭了几只。 视线昏暗之下,百头怪婴已经消失不见,季礼走近了众人,就听到了一声称贺。 “季店长好手段,洛仙服输了。” 季礼闻言往身侧看了看也不答话,他对于这个女人颇有忌惮。 反而是对重新归于队尾,默默无闻的徐南产生了不小的好奇。 能够与顾行简硬碰硬的拼杀,虽说最终也是惨败,但他似乎看破了顾行简喜爱装腔作势的特点。 就算是被擒也算是有恃无恐,当然这其中或许有洛仙的关系,但也足以见得此人城府极深。 朱小凝踉跄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单手扶墙身形落魄,满脸萧索。 紧绷着面孔,没有抬头看着面前的那些人,只是快步从季礼的身边匆匆离去。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想的无非就是活下去。 他不争不抢、不怒不愤,就连罪物也是用自己的命去拼。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渴求,竟被眼前这些比他聪明、比他强大的店长们生生夺走。 他恨! 但没资格复仇。 顾行简、洛仙、徐南、季礼,这些人的名字他只能记在心里,甚至都没办法表现出来。 事实就是事实,他在众人眼中还不如一个玩物。 “怪婴之事已经解决,但那心跳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汉升面色惨白地靠着墙面,回过头看向已经消失的电梯,心头压着一块巨石。 如果说第十五层的镇楼鬼,只是怪婴倒也说得过去,但现在怪婴罪物已落于季礼之手,却并没有终结的迹象。 反而是楼道内暗红色的色调更黑暗了几分。 “继续向前吧,李一似乎并未流连此地,他应该走在了最前方。” 洛仙离开了队尾,朝着前路更加虚幻的地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季礼心头也感觉自从拿下怪婴后,仿佛将此地的某些东西改变了,且是朝着更坏的地步发展。 尽管心跳声再也没有响起,可那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却越来越甚。 在他灰黑色的眼眸中,他看到前方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为特别的黑色线条。 那是空气中的粉尘,只是以极小极小的灰烬形式出现。 第十五层绝对不再是寻常的大楼,只怕已经被那只真正的镇楼鬼所改造。 队伍,继续向前。 而顾行简在离去之际却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季礼一眼,似乎还笑了一下。 这道莫名其妙的目光让人难以捉摸。 季礼不语默默向前,在脚步声中他时常盯着顾行简那身白衣的背影。 顾行简给他的感觉总是深不可测,仿佛是一汪深潭,其内蕴藏着无穷幽暗。 季礼烧毁了他的纸人罪物,可直到现在却也没有被他提起此事; 抢下了百头怪婴,此人不气不怒,回应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顾行简的种种举动,让本就多疑的季礼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心理压迫。 他思绪转动得越快,脑海中顾行简的笑容越是挥之不去。 在压抑高压的气氛下,季礼甚至电光火石中想到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烧掉纸人、夺取怪婴…莫非全在顾行简的算计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