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重阳密谋（1/1）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六位内阁大学士相约登高，景山之上，内阁众人在山亭中饮酒作乐，酒促诗兴，在众人的催促下，于是作为内阁首辅的方朗脱口而出： “纸鸢摇尾舞翩翩，美酒重阳又一年。 日耀千光摧阴暗，茱萸扶正祭苍天。” “好！好！好！” 底下众人纷纷鼓掌，这首诗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国是耀国，乃阳氏之国，容不得后宫僭越，作为先帝老臣的他们当然要扶正君位，这也算是报答先帝恩惠了。 于是很快这种报答就遭受了考验。 作为内阁首辅的方朗，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你我都是先帝老臣，而今李氏专权，我们却无能为力，真是愧对先帝恩惠。” 没人说话，大家都知道方阁老话没说完。 “李太后原为贵妃，而当时皇后是张氏，当时先皇对二人各有恩爱，两人平分秋色，于是后宫两分，张氏李氏彼此互相争斗，其势不容水火。而在隆武十九年，皇上出世，一切尘埃落定。” “张氏被废，李氏得宠，被立为后，当然，我旧事重提，并不是对先皇的决定不满，我只是内抱不平，心生感慨，作为一国之后的张氏，瞬间失宠，一夜之间，墙倒屋塌。” 底下四人都跟着方朗一起叹气唏嘘，只有一人神情与众人不同。 作为内阁大学士，同时还是刑部尚书的刘辟说道： “方阁老，此事已有定论，张氏的结局，是她作茧自缚，咎由自取而已。” 这时众人都看向了他，大家没想到，内阁之中地位最低的他居然敢出来唱反调。 按照传统来说，刑部是不能入阁的，在六部之中，其地位远不如其他部门，可是他，刘辟，凭借着隆武十九年的那场大案，扶摇而上，被安排进了内阁 方朗注视着他，方朗知道，今天的登高宴会的目的就是他，因为要翻案，就必须得到刑部的批准和支持。虽然刘辟他也反对李太后专权，但是那件案子是由他承办的，要他自己推翻自己的案件是很难的。 当然方朗当年也负责那桩案件，但方朗不负责调查，只负责处理和惩处，所以方朗不知道内情，而他刘辟是知道的。 刘辟小时候就能断案，世人称其为神童。 方朗于是问道： “刘神童何出此言啊？” “方阁老，此乃宫内秘事，不予外传。” 这时，方朗主动斟满一杯酒，给刘辟敬酒道： “不予外传刘神童，你可知，事实真伪难辨，扑朔迷离，而此案则另有真情。” 方朗继续试探道： “刘神童所说的秘事，其实是两桩案件吧，第一桩乃是十四年前的国宝失窃案，第二桩也是十四年前，不过是七年前才爆出的毒胎案。这两桩案件查出的幕后黑手都是张氏。于是张氏先是因失窃案被废，后因毒胎案被杀。” 听到这，刘辟瞪大了眼睛， “方阁老，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 “是上天让我知道的，因为此案有冤！” 听到这句话，刘辟坐不住了，因为这两起案件都是他办的。 “刘神童，你当时结案的关键证据是张氏手下宫女的证词和御厨的证词。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两起案件，你都只有证人，而没有证物。” “在严刑拷打之下，任何人都可以说出任何话” 听完方朗所言，刘辟反驳道： “当时在下办案时，并没有严刑逼供，所作所为，皆合律令。” “那刘神童可知威逼利诱？” 说完，方朗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着的是金银财宝和一封信。 “这是李皇后那边贿赂我的证据，当时我也参与毒胎案，负责处置张氏一家，而这时李皇后的贴身侍女阿珠贿赂于我，要我重罚张氏人心可畏，反复无常，谁人又可知当时宫女和御厨所言真实？” 刑部尚书刘辟沉默了，确实他疏忽了，案情爆出时，先皇勃然大怒，要求三日之内查清此案，在时间的限制下，一些事情并没有调查清楚，而当时所有的证人证词都指向废后张氏，于是在皇上的反复催促下，他结了案 “方阁老，虽然此案我办的粗糙，但您说的冤屈从何而来？” 听到刘辟的疑问，方朗知道，有戏了。 于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在场的内阁众人 听完全程的众人无不惊愕，对张氏抱有同情，而对李氏充满厌恶。 或者说他们本来就讨厌这个专权的李太后。 “我想重启此案，一是让隆武十九年那场事件真相大白，二是逼李氏退位。” “好，我知道了。” 从刑部尚书嘴中说出的这简单的四个字，是方朗今天最想听到的声音。 但是方朗知道，这件事只有大臣们参与是不够的，如果只有他们这几个大臣，很容易被外人和皇上理解成，老臣逼宫。这种情况下，皇帝肯定会维护支持自己的母亲，到时候正君位的目的没达成，反而让自己和皇上有了对立 于是，下一步，方朗的计划就是拉皇帝入伙，让皇帝也参与重启案件，这样皇帝就和李太后形成了对立面。到时候，真相大白，李太后阴谋败露，皇帝英明神武，自然而然的李太后下去，皇帝上位 怎么说服皇帝参与重启此次案件呢？ 这是个大问题。 重阳节后，方朗找到皇帝的师傅，太傅袁横，跟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方阁老，皇帝他虽然只想着玩，但是有件事他还是挺在意的。” “什么事？” 方朗不禁问道。 “那就是皇后的事，虽然皇上不恨皇后，但是他内心还是很烦这个皇后，毕竟之前闹过好多不愉快” 有了袁横的提示，方朗突然想到了那本账册。 “有了，有办法了！” 看到方朗的反应，袁横好奇： “什么办法。” “吸引皇上加入的办法，我没记错的话，皇后阳月是吴王的女儿，也是吴王府的人，但是据我调查，十九年前的那件事，吴王府的人也有参与。” 是的，方朗说的没错，那本账册上记录的 “七月廿二日 入紫金药瓶一个 黑木丸五颗” 这个记录中，只写了时间，物品，但是没写买主和卖家，这是承乾宫的账册，方朗知道了买主是当时的李贵妃。 但是卖家呢？要知道黑木丸由黑木果制成，而黑木果只有南方才有。 所以这条记录的末尾，短短的几个字，道出了这桩买卖的卖家，这几个字是： “自吴王府余和廷处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