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鹊桥仙（1/1）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清雪一句一句的清唱着词，突然间，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雪赶紧擦掉了眼泪，并且想要给客人道歉，可抬眼看去，客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沉寂在刚才的歌声和氛围里。 “清雪小姐唱的这首鹊桥仙也太让人沉迷了吧，歌声中包含着感情，实在是让人回味无穷，好歌！好词！” 听到客人的夸奖，清雪客气的说： “多谢刘公子的夸奖，唱歌的部分我领了，词这部分可是秦少游的功劳。” 听到清雪的谦虚，刘公子也附庸风雅的说道： “确实，秦观的这首鹊桥仙可谓是《鹊桥仙》之首，相传织女七夕渡河，使鹊为桥。便有鹊桥仙词牌，而秦观这一首是寄情长沙艺妓而作，秦观曾答应艺妓北归重逢时，双人双飞，可不曾想，秦观人未至，身先死于藤县。唉，可叹！可叹！世事无常，难成眷属。” “刘公子好生博学，即便如此两人阴阳两隔，但艺妓真心不改，行至百里为秦少游吊孝最终哀恸而死。生相识，死亦相随” 清雪脸上的泪还未干，眼睛泛红，已然被鹊桥仙背后的故事所感动。看着清雪楚楚可怜的样子，刘公子不禁动情。 “清雪小姐，明日七夕，我们同乘一叶扁舟，相游湖上，共赏繁星，遥望天上鹊桥，如何？” 听到刘公子的话，清雪内心一动，但是马上转而平静。 “刘公子盛情，清雪谢意，但是明天我有客，不能赴约。”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今天就要将你从花楼带走，我要给你赎身，明天你就不受花楼约束了，就可以和我待在一起了，我们想去哪就去哪！” 如果在三年前，刘公子说这话，清雪肯定毫不犹豫的上前，抓住刘公子的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些时候，来晚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只见清雪已经恢复正常，平静的说道： “公子多才博学，前途大有可为，而小女子乃花楼女子，身份”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世人的言语和眼光。”刘公子不免情绪激动，声音也大了不少。 “我在乎” 最终刘公子只得悻悻的离开了清雪表演的房间，看到刘公子离开后，断烟才缓缓的走进来。 “清雪，我还是没想好那天要唱什么？” 断烟是来请教明天的问题的。 “明天七夕，就唱这首我刚唱过的鹊桥仙吧。” 刚才清雪表演的时候，断烟也在外面听着。 “可是我这个唱不好，鹊桥归路这的调，我总找不对。” 断烟羞愧的说。 “你刚才也听我唱，就这样唱就行了，我累了，今天别找我了。” 说完，清雪便擦着眼睛跑出了房间。 累么？其实不累，只是心烦意乱而已，刚才的场景让清雪想起了白衣书生，想起了自己的意中人，不由的心乱跳，因为三年之期终于到了，牛郎织女每年都在七夕相见一次，而自己和书生则是三年，这三年，他会来赴约么？他变得怎么样了？他心里还有我么？他还会履行他的誓言么？ 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让她烦闷，让她紧张，让她期待，也让她恐惧。 对于她来说，和书生的约定是大事，而其他的都是小事。事情败露，客人生气，老鸨惩罚。这些她现在都不怎么关心了，她只关心书生，所以对于断烟，她也没心思教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桥桥啊，又唱跑调了。” 断烟在清雪表演的房间里练习着，突然外面传出了声音。 “烟儿！烟儿！接客了，有客人要接，赶紧出来！” 听到粉雀的声音，断烟连忙应着随后跑出了房间。 “粉雀姐姐，客人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断烟来到花楼前台，来到粉雀身边，可是除了成双结对的人，并没有成单的客人。 “在你接客的房间呢！刘公子已经进去了，并且还叫着要上几壶酒，看来那个贱人并没有把客人招待好，这是我们的机会。本来刘公子点的我的，现在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了，你要好好努力，把刘公子弄满意，别输给了那个贱人。” 听到这，断烟不禁扶额，没想到粉雀对清雪的怨念这么大，这都要争，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并不用考虑那么多，自己正常接客就行了，自己考虑的事情还是明天的那场表演，这关系到诗雯的未来。 突然，断烟想到了什么。 不对，为什么我对诗雯这么上心，在花楼的六年和来花楼前的贫民窟的经历应该让我对世事麻木啊，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这么在意明天的表演，这么在意诗雯的，我只是买了她而已，难道我真的要用心去养她么？我只是一个妓女，我把自己当什么了？诗雯的妈妈？ 正当断烟自我质疑的时候，粉雀推了断烟一下。 “呆在原地愣着干嘛，赶紧去啊！” “哦，好的。” 随后，断烟走进了自己接客的房间，而房间里刘公子，已经是陷入酒醉的状态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拒绝我，他看不起我么？她凭什么看不起” 对于刘公子这种失意醉酒的客人，断烟见过太多了，无需多虑，直接进入正戏即可 第二天早上，断烟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间，一般这种时候，诗雯还没有醒，因为花楼内莺歌笑语，经常会吵着诗雯睡不着，所以诗雯一般睡得晚，起的也晚。 但是今天，诗雯早早的起来了，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坐着。 之前断烟还会给诗雯几本书让她看，可是不识字的她根本看不懂，看书的时候，书都拿反了。断烟识字，可是她没时间教，所以她才让清雪教她。其实断烟也感到奇怪，诗雯每天就坐着，要不坐在椅子上发呆，要不就是坐在窗前发呆，她不无聊么？她在想什么？所以每次诗雯坐着的时候，断烟都试图去跟诗雯交流，即便诗雯不说话。 但今天早上，断烟可没有这种心情了，她的肩上和大腿上都有伤，而这些伤都是拜刘公子所赐。 这就是醉酒的客人不好的地方，这些人不会整晚都缠着你，他发泄完情绪就会立马睡着，但是醉酒意味着失去理智，所以动作都是癫狂的、不体贴的，抓着肩膀或者抓着大腿时的手也没有轻重，所以断烟的肩上和腿上才出现了伤痕。 断烟洗过澡了，接完客第二天早上都要洗澡，这是这个行业的行规，但是洗澡并不能洗掉伤痕，所以断烟还得赶紧给伤口处上药，作为花儿，身上可是不能出现伤痕的，这很容易让客人不安，也很容易让客人不满。 断烟脱了衣服，坐在床上，背对着诗雯，这不是害羞，而是要让诗雯知道什么叫女生的矜持。 断烟刚涂完腿上的伤口，这时诗雯却一反常态，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坐着，面对着光着身子坐在床上的断烟，诗雯悄悄的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