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步兵的无奈（2/2）

“我的眼光比咱师傅可强多了。”</p>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自己点了个赞，顺便埋汰了一把林师傅。</p>

一路出了低矮的丘陵地带，翻过无数个土山包之后，张伟总算是看到了熟悉的秦直道。</p>

从洞天里把枣红马提溜出来，沿着直道走了半天，张伟只觉心里哇凉哇凉的。</p>

富饶无比的关中平原此时的景象还是一如既往的荒芜，杂草之中还依稀可以辨认出有纵横交错的田埂，偶尔几株麦苗倒伏也没人收割，麦穗掉落在地，发霉，生伢，在这食物稀缺的年代，格外让人心疼。</p>

如今北方的局势逐渐明朗。</p>

是个聪明人都看的出来，金人败局已定。</p>

这两年金蒙两国为了争夺陕西，连番大战，哪里还有人敢出来管外面的田地？</p>

金人占领北方汉地之后，从上到下迅速汉化，以前对关中平原倒是挺上心，经过数十年经营，这片土地每年实时耕种，粮食收获颇丰，是金国重要的产粮地之一。</p>

只是金军在两条战线上都是一败再败，往南打不动宋朝，往北更打不过蒙古人。</p>

在整个陕西，如今野外已经是蒙古游骑兵的天下，田地里满是马蹄踏出来的脚印，纵是种出东西来，为了消耗金国存粮，也不可能让龟缩在几座大城的金人出来收割粮食。</p>

蒙古人就更不可能种地了，他们这一代大汉窝阔台虽然也有汉化的趋势，但是在蒙古高层大半人的眼里，把所有汉地都变成草场放牧才是主流。</p>

没错，杀光所有人，把所有土地都变成牧场，这就是蒙古现在的主流大方向。</p>

金人还是底蕴太浅，经略大草原的时候只会实行什么年年减丁政策，一味杀戮，不知道软硬兼施的绥靖政策，结果几十年就在大草原上养出来一个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蒙古帝国。</p>

汉唐之时经略大草原，无非就是那么几招，管用的很。</p>

软硬兼施，控制分化，通过通商互市，拉拢一批，打压一批，谁强打谁，谁弱扶持谁，把大草原分成几十上百股势力，这么一套下来，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强的变态的怪胎？</p>

后世的清朝这一点做的也非常好，他们在大草原上封了几十个王，大家谁都不服谁，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打来打去，力量都消耗的七七八八，哪里还有力气南侵？</p>

张伟骑在马上，一边思索如今的局势，一边在想着以后怎么处理草原上的事。</p>

当然了，到了他这里，跟清朝又有不同，他有的是手段让大草原上的人变得能歌善舞起来。</p>

不需要火器也能做到这一点，张伟有信心。</p>

如今正是七月中旬，三伏天朝阳似火，一圈圈的热浪自地里蒸发起来，黄桃自出生就生活在清凉的山中，又是一身皮毛，不一会儿就被热的吱吱乱叫。</p>

“西夫，西夫，我好难受！”</p>

“稍安勿躁！”</p>

张伟轻轻在徒弟背上一拍，黄桃只觉喉咙里一痒，不由自主的就吐了一口气出来。</p>

嗬！</p>

小金丝猴畅快的吼了一声，这口气吐出去，体内奔腾的气血热浪似乎找到了宣泄口，浮躁的心思瞬间安定下来。</p>

“多谢西夫！”</p>

黄桃牙牙学语，到现在口音还没改正过来。</p>

“哈哈，徒儿记住，心静自然凉！”</p>

张伟放声长笑，双腿一夹马腹，枣红马会意，迈开蹄子就奔了起来。</p>

“啊！”</p>

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荒凉大地的平静。</p>

张伟勒马停在一座小山岗上，抬目远望。</p>

这是…</p>

有人在被追杀。</p>

但见平原不远处有一队人聚成一团，正在慌乱的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p>

这团人有百个，男女老少都有，老弱居中，青壮手持朴刀挡在外围，还有年龄小一点的手里拿着门板之类的当做盾牌，挡住大部分的人群。</p>

张伟眼力超群，尽管还隔的还有一里多远，也可以看到这团人此时的慌乱状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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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哭泣声在荒野上格外刺耳，一股绝望的情绪充斥在整个队伍里。</p>

让他们如此害怕的存在张伟不陌生。</p>

在人团百多米的后方，一队十来个蒙古骑兵如狼群一样远远坠着他们，时不时的射出一箭出来，人群里立马就有人倒地不起。</p>

张伟眼睛微眯。</p>

这队蒙古骑兵虽然只有十来个，但是他们面对数十倍于己的人团却毫不畏惧，十来人在马上起起伏伏，不时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或两三人一组，或单人独骑，遥遥围着人团左右横跳，寻着机会就开弓射箭，一波过去就可以带走人团里十来个人的性命。</p>

“真是好箭法，好战术啊！”</p>

张伟不由感叹。</p>

人团里几十张门板，其中还有十来块盾牌，被人举着将大部分人都护住了，这些遮挡物随着蒙古骑兵移动方位不停的调整位置，努力保护着己方队友。</p>

要是遇到一般的骑兵，要想攻破这种防御怎么说也得付出点代价，但是他们遇到的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的巅峰狼兵。</p>

几组蒙古游骑兵不停的变换方位，拉扯着盾墙疲于奔命，只要稍有疏忽，百十米开外立马就有箭矢飞过来。</p>

几乎是每一箭都可以带走一个人。</p>

这就是步兵对抗骑兵的无奈。</p>

你打不到他，他却可以打到你。</p>

你跑也跑不过他，两只腿怎么跑的过四条腿？</p>

人家等你跑的没力气了，骑马一冲就可以追上你，以逸待劳之下，步兵除了引颈待戮，没有其他任何选择的余地。</p>

只有像这团人这样，大家聚拢在一起，慢慢往后退，直到退到己方地盘，或者山里，才有一线生机。</p>

这团人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能跑，跑就是个死。</p>

人团里有人高声大喊，鼓舞士气。</p>

“大家坚持住，前面就是秦岭，进了山，这些骑兵就拿我们没办法了。”</p>

张伟听得直摇头。</p>

他们现在的位置离秦岭至少还有十几二十公里，这么远的距离，以现在的这个速度后退，到达山脉之前足够人家把他们射杀个精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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