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体热(1/1)
虽说自家郎君瞧着与娘子两情相悦谁也插足不了,但手底下人出了这样的腌臢心思自己竟然毫无察觉,丁香属实是自责。 人一早就被送走了,阿杏起来,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好对着院门怒骂, “她家出了事,她不容易?给人当奴婢的哪个家里容易?咱们娘子如何掏心窝子待下的,她脑袋顶上两个窟窿是摆设?张嘴问丁香问娘子支些银钱也比走这歪门邪道来得简单!我看借口罢了!” 茴香听她骂得畅快,深以为然,不过还是拉了她一下,“你别惊着娘子了,一惊一乍的。” 阿杏悻悻。 崔令鸢倒不生气,人各有志,她们府里头就两位主子,她身边都是老人了,阿灵也比不得其余几个受重视,剩下有上进心的可不就往沈晏那边使劲了? 何况妻子有孕给丈夫物色通房侍妾在当下属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冷了些心。 有时候你脾性太好,下人更不把你当回事。 这之后她照旧对丁香她们同过去一样相处,但对底下不知明细的却不一味宽和了,该赏的还是不吝啬,罚也得分明。 暑热渐去,崔令鸢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秋日凉爽,孕期燥热让她不出门时都只穿着寝衣。 裙子勒在肚子上不舒服,她便与擅长针线活的阿桃描述了一番连体睡裙的模样,竟然也做了出来。 轻纱飘逸的料子,内里缝合了一层丝滑绸缎,领口裁剪成方领,一气做了四五件,短袖、半袖、吊带的都有,这下可算凉快多了。 可还是热,夜里哼哼唧唧的睡不着。这热并非是外界影响,而是身体内激素问题造成的体热。 身上不痛快,便见不得旁人痛快。 沈晏眼见着阿翘的脾气跟肚子似的日益大了起来,以前生气最多瞪他,现在动不动上手还是轻的,更不许他辩解,霸道得很。 除了这些小脾气以外,阿翘还变得十分粘人,对此他是痛并快乐着的,一边喜欢与她亲昵,一边每每对她的肢体接触避如洪水猛兽。 尤其是这时旁人都换上了夹衫棉袍,每每回到家中,穿着清凉的人儿一下扑腾到他身上,他小心翼翼拖住,触感一片柔软。 这样新式的衣裳,沈晏从前见也没见过,特别是那两根单细的带子吊在肩上的,与女子小衣也无异了,沈晏羞得面红耳臊。 “怎么穿成这样?” 崔令鸢穿吊带裙,露出两条白生生藕节似的胳膊和莹白光滑的小腿,眼下到了孕晚期,四肢有些浮肿,脚上便只穿了软底拖鞋。 这样的打扮,别说是沈晏了,连丫鬟们也不好意思看,她这还是晚间披了一件外套,不过薄纱一片,跟不穿几乎没什么分别。 崔令鸢哼一声,“热呀,端着这么重身子,动一下就气喘吁吁的,你吃香喝辣自是不懂。” 沈晏心想他哪里就吃香喝辣了,每日难道不是跟着她忌口,就连中午也赶回来陪她。 然而他也是有经验了,孕中女子无论说什么都不可逆着来,对方心里未必是这样想的,只是嘴上不想饶人罢了,这时候顺着她话承认孕事辛苦就好。 沈晏扶着她回到软塌上坐下,强行移开目光,不去看领口那一片细腻光滑,温言道:“阿翘是这世上顶好顶坚韧娘子,此番受累,日后绝不再生。” 崔令鸢这会确实是辛苦,却没有前几个月的孕反那么难受了,此刻听他这么说,有些意动,但又有些不舍,“再说吧。” 虽然她也很怕生产疼痛,可是两人长这么好看,只生一个那不是浪费基因吗,而且府里年长的嬷嬷私下议论说这胎看起来是个小郎君,叫她听见了,可算是愁坏了。 男儿肖母,若是遗传了她这副长相,指不定……崔令鸢忽然就理解了许氏当年的忧愁。 唉,长太美也是种错误。 想到此,她端正神色,扳正了沈晏的脸打量起来……这人眼睛生得好,漂亮风流,唇峰弧度也刚刚好,若是个女儿定然好看。 沈晏从不想这些,天道无常,卦不可算尽,一切皆是命数,顺其自然就好。 是以他执了崔令鸢的手,握在掌心揉搓,“又在想什么?明日我休沐,在家中陪你,或者你想去哪转转,郎中说胎像平稳,只要不太远就行。” 崔令鸢想了想还是谨慎地摇摇头,都快八个月了,还是不要出去了,等之后再说吧。 沈晏心软似水。 五个月之后,他就在崔令鸢的要求下从东厢搬回来陪她同眠了,他睡在内侧,这样方便崔令鸢起夜。 “晏郎……”夜深了,崔令鸢咬唇看他,眸子似含了一汪水般清亮。 外头的薄纱外套已经脱了,这眼神暗含什么意思,二人心知肚明。 崔令鸢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委屈,这也不是她想的啊,都怪激素啊。 耳边有断断续续的娇吟伴着暧昧的摩擦声,因为过于细浅,廊下守夜的丫鬟只以为自个儿听错了,还以为是雨打蕉窗的声音呢。 蹲在门口,望着淅淅沥沥的雨,阿杏紧了紧身上衫子,这天越来越冷了哈。 秋夜秋风秋雨骤疾,室温却逐渐升高,崔令鸢眼中的水色漫了出来,挂在眼角睫尾,可怜可爱。 终于一声叹息之后,攀着他的胳膊的手渐渐收紧,分明两人身上衣裳都好好的,沈晏却不敢多看一眼,皮肉传来的疼痛也抵不过浑身灼热。 崔令鸢面皮薄,不想让丫鬟们知道,沈晏便拿了一边的帕子和茶水净手,之后再轻柔地替她拭去眼角余泪。 崔令鸢懒洋洋地由着他动作,眼中一片水亮,被伺候得很舒服。落在沈晏眼中,对方面色绯红,似熟醉了的樱桃,香甜浓郁,下唇上一片牙印尤为清晰。 沈晏忍不住低笑一声,声音微哑,“就这么舒服?” 这却如何能拿出来说,崔令鸢粉面羞红,不出所料,他又被拧了一下胳膊,不过对方这会正是身娇体软的时候,捏在他手上仿佛挠痒。 沈晏拿下那只胳膊,好好地塞回被子里,俯身亲了亲她眼睛,对方轻哼一声,这便是和好了。 沈晏认命地起身冲凉,再回来,罪魁祸首已经睡熟了。 闻着一室旖旎暖香,沈晏默默心想,自己这几个月其实过得也挺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