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河(7)(1/1)
山里的雨水噗嚓嚓下着,雪亮的刀子架在眼前一晃晃颤着。 我就那么立在一个茅草亭子里,看着破天荒的山岗上,一溜遥远时代的妆容一字排开。 神情恍惚的感觉着周围的风儿,周围的雨儿,周围的暖意。 这里不像是我平日里见到的伯根山脉,倒像是那温暖的松林,在大雪地里蒸腾着春日的温暖,让人觉得安心。 有满满的松针地毯,有不冬眠的蛇类,也有大把的蘑菇供你采摘。 我还记得昨夜的自己就是吃了这里的蛇肉,和哥哥睡在了树冠上。 树的两旁架起悬绳,系着铃铛。 风吹草动安然静,唯有野兽当当响。 又一闭眼,又一睁眼,我还觉得自己沉浸在梦里,这周围的景致,看上去别特。 仿佛与自己没有的多少干系,我还应该睡在那高山之上的潭子旁,一颗粗壮树冠为我遮这风,挡这雨。 又一睁眼,又一闭眼。浓浓的寒意涌上心头,我的面前确实是这锋锐的刀子。 金属的寒冷触及了脖颈,那肃革煞意才有了答案。 一条血丝挂在了脖上,小小的猩红血色流在刀子。 就着雨水,在雨雾里冲淡。 这地方,不是梦境。 我警醒的看着周围,那矗立两旁的大汉,在雨水中肃穆。身着一样妆容,仿若另一个时代的居民。 那不是制式装扮,不如规则整齐,倒有平朴山中滋味,带着浓浓农家风。 那衣服,来不得丝毫作假竟然让我感觉到上一个时代的气息。 那时没有枪炮,没有鸦片敲开了中国的大门。 男耕女织尚在神州大地流行着。 我们的村子也遵守着一代又一代的规矩。 而如今早已迎来了新千年,这世上却还存在这番妆容。 我看向身旁的哥哥,不由期盼着安全。 他还在这里,被捆绑了手脚,缴械了武器,不如我这般清醒。 雨雾还在暖风中飘着,这周围的草木向着脚下延伸,滑向了山沟里。 我们站在山岗上静待着那神秘的结局。 锋锐的刀子此时还架在我们身旁。 “咳咳——”哥哥吐着血水,带来了我的安心。 他的眉头紧皱,抬头看着这场景,神态不悦。 “哥,没事吧?” “不大碍。就是让他们拿走了大伯的枪。”哥说着这话,衣襟还在颤抖,胸口上有一个巨大的掌印,不知道是多么强劲的力道,让掌印留存。 我甚至有些相信了传说中那些武功。 不是那般神奇怎会一掌下去,衣服都烙下了不变形的印记。 “别怕,这伙人不会动我们。他们就是负责看守。等待他们的祭祀过来通知山神的旨意。” 我皱着头,心想那山神是会站在我们这边,还是那祭祀会真的听到旨意。 而哥哥似乎对此不作表述,用眼神安慰着我。 让我与他一同相信,山神站在了这里,山神自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不知道是被他那目光所揪住,还是真的相信了山神的力量。 第一次感觉那不被教科书承认的神明,在自己的命运上可以作弄手脚。 决定一个人存与不存的结果。 决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么严肃的事情。 这信任第一次超越了往日里把神明当做了运气,把神明当做了助手,以及把神明当做了暗中之物。 我就这么在一个未成人的年龄里,要去相信神决定着你的生与死。 心里不说紧张那是绝无可能。 但是看着哥哥那比我还恬淡的平静,雨雾里的我不由得被感染。 我要与他静候山神的答复。 祈祷这是一个仁慈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