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合奏（1/1）

三月三，上巳节。 甄嬛经过这两个月的调养，整个人的气色好多了。 甘露寺的那群姑子还以为她们曝尸荒野，派人来凌云峰的时候，还以为见鬼了。 甄嬛对于她们也没了什么好脸色，直接几句话就把人打发了回去。 如今她们住在凌云峰，也不必整日看那些姑子的脸色，倒是乐得清闲。 这天，甄嬛带着浣碧前往安栖观看望太妃，带了好些节礼。 甄嬛两手空空，东西都在浣碧手上。 不过能去见太妃，浣碧心里也很高兴，说不定还能看见王爷。 两人走在路上，脚步轻快，各自脸上都带着笑意。 “今天是三月初三，上巳节。” “咱们拿着这些节礼去看看太妃，太妃一定会很高兴的。” 浣碧跟在她身边，一双眼都快望穿秋水。 “这样算来，咱们也许久没去瞧瞧太妃，是该去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安栖观走去。 依旧是那个小偏门，刚推开，就瞧见里面还有一道身影。 甄嬛推门的手微微一顿，一时竟有些犹豫。 浣碧走在后面，什么也没看见。 见甄嬛堵在门口，还一脸好奇的问道。 “怎么不进去，太妃不在吗？” 说着，她还探出个脑袋朝里面看了看，正好瞧见果郡王与太妃站在一处。 当即笑着喊了一声。 “太妃，王爷！” 甄嬛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那人回过神，瞧见自己时，一脸欢喜的神色。 见他如今安然站在太妃身边，想来病已经好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太妃回头瞧见浣碧和甄嬛来了，脸上扬起笑。 “快进来吧。” 有了这话，甄嬛也不好再拒绝，只能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今天儿日头不错，难得你愿意出来走走。” 甄嬛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太妃跟前笑道。 “许久不来看望太妃，真是我失礼了。” 身后，浣碧将带来的节礼递给积云后，忙朝着太妃行礼。 与甄嬛行的佛礼不同，浣碧倒是显得乖巧许多。 “太妃安好！” 行过礼，浣碧眼神带着几分期待的看向一旁的果郡王，却瞧见果郡王始终低着头，脸色有些难看。 几人站在原地，一时有些无话。 太妃见状，随即笑道：“这样花开的时节，若是能听上一曲琴音，倒是极好。” “上次你送来的长相思，我已经修好琴弦了。” “来的时机也是巧，快来试试趁不趁手。” 闻言，甄嬛与浣碧这才注意到，面前桌子上放着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长相思。 瞧着上面的琴弦已经恢复如常，甄嬛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果郡王站在一旁，也笑着拿出自己的笛子。 “儿子今日正好带着长相守。” “久闻娘子琴技甚好，不知可否，今日与娘子同奏一曲？” 面对果郡王的请求，甄嬛一时陷入两难抉择。 论心，她的确对果郡王动心了，果郡王善解人意，进退有度，是个顶好的男子，亦是世间少有的男子。 她不可避免的喜欢上他。 可论理，她是皇帝的嫔妃，纵然被赶出宫，这只要有这层身份在，她就永远摆脱不了。 所以她不敢答应，不想将人拉下这万丈深渊。 纵然时刻提醒自己，奈何心中却不想放弃。 沉默片刻，甄嬛终究没有直接拒绝。 “王爷说笑了，长相思的旧主在此，我又怎敢夸口琴技呢！” “从前从未与王爷合奏过，怕是技艺生疏，跟不上王爷的笛声，反倒让王爷与太妃见笑了。” 听见这话，果郡王心中焦急不已。 自从那日清凉台，皇帝来过，甄嬛就像是变了个人，又恢复到从前的淡漠。 太妃站在一旁，瞧着甄嬛与自己儿子之间的生疏，心里多多少少也明白了几分。 虽说甄嬛是宫里出来的，本不该招惹，奈何自己的儿子喜欢。 情之一字，伤人伤己。 她与先帝情深，却终究阴阳相隔。 她不想自己的儿子活在悔恨中，便想着帮上一帮，能走多远，便是他们的命数了。 “其实自从先帝离去后，我再也没碰过长相思，所以这合奏之音，再也不曾听闻。” “今日也算是天凑巧，将你们送到我面前来。” “还请娘子全一全，我这未亡人的心愿吧！” “有生之年，我倒还真想听听，这长相守和长相思合奏之音呢！” 甄嬛本是想着婉拒，与王爷保持距离。 可眼瞧着太妃发话了，甄嬛不能辞长辈之意，只好点头。 “既然太妃有此言，我也不好再拒绝，自然是从命。” 见她答应下来，太妃满意的点点头。 身边的浣碧恨不得自己代替小姐弹琴，只是她的琴音，怕是比不上小姐的。 果郡王歪着脑袋想着该奏什么好。 没想到两人竟异口同声说出长相思这首曲子。 顿时，在场几人都愣住了。 甄嬛更是偏过头，没敢抬头看果郡王。 “你们两个倒是心意相通。” 太妃笑着打趣两人。 “只因为这琴名为长相思，所以我与王爷都想到了这处。” 甄嬛为两人辩解着，眼眸微抬看了眼果郡王。 允礼从始至终，视线就没离开过她。 面对他炽热的目光，甄嬛有些不自在的挪开。 太妃瞧着自己的傻儿子这般痴痴的盯着人家看，不由得扯了扯他的衣袖。 “我虽不通文墨之道，但是李白的这首长相思，却是听说过。” “不如就这首吧！” 见太妃点头，甄嬛也坐下来，开始抚琴，允礼取出腰间的笛子吹奏起来。 两人明明从来没合奏过，可听着却是格外和谐。 一琴一笛，好似天作之合。 听着两人在身边合奏，舒太妃心里不禁想起从前先帝待她。 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她眼中带泪，嘴里喃喃念着李白的长相思。 声音婉转带着丝丝哀怨与思念，让人闻之不禁动泪。 果郡王吹着长相守，逐渐红了眼眶，想起初见甄嬛时的场景。 那时的她明艳动人，就像那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舞动人心，也带走了他的心。 甄嬛也从笛声中感受到他的愁绪，心中难受的紧。 一曲合奏结束，太妃还未缓过神来。 “自从先帝离去后，我许久没有听到合奏之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