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192（1/2）

他似询问，又似反问，艰涩问道：“我这辈子就必须忍受痛与恨，才能换来下辈子的爱吗？”</p>

“殿下，你说，这公平吗？”</p>

靳默直直望向陆霜白眼底，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深处，被天道选中，物尽其用，是否同他一般怨恨不甘，或者，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可以施舍他的动容与仁慈。</p>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p>

陆霜白没有移开目光，他自然也看到了对方眼底水痕波动，他知道靳默想要什么答案，可他没有答案。</p>

无法看破命运的，何止他一人呢？</p>

他真的没有一刻没有过不甘吗？</p>

不是的。</p>

可又如何？</p>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做不到随心所欲，被命运往前推的俗人罢了。</p>

一滴雨从天而降，紧接着，瓢泼大雨没有预兆地降临。</p>

雨水顺着缝隙躲进面具里，像是他无言的泪，半晌，靳默颤抖着心，袒露心中的脆弱：“殿下，你若是信命之人，便不会去人界找我，对吗？”</p>

我也是你在乎的人，对吗？</p>

他紧盯着陆霜白的眼睛，仿佛只要他承认，他便会放下屠刀，认命投降。</p>

这一瞬间在靳默眼里似乎被无限拉长，可他只见陆霜白眸光移动，视线落在他身后处，他侧头看去。</p>

远处一道玄色人影御剑飞行而来。</p>

如此远的距离，陆霜白却一眼认出是谁，只见他唇角一勾，如冰山融化，如春日降临，靳默的心却迎来了冬季，好像被沉入了窒息的冰海里。</p>

他那些含着血泪的控诉换来的是他毫无波澜的冰冷眼神，而远处那道影子，却能轻易拨动他的心弦。</p>

他捂着面具，仰天长笑，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也许在笑自己？</p>

热流混着冰冷的雨水，戴着面具，他终于敢面对自己的可笑滑稽的心意。</p>

八岁那年，母亲离世，是殿下找到了他。</p>

他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严酷的寒冬，死了很多人，多到街上都是被大雪覆盖的尸体。</p>

他穿着单薄的衣物，是去年夏天从垃圾堆捡的，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不过他可能也挨不过这个冬天了，昏迷前，他还有点庆幸，死了也好，不用再挨冻挨饿。</p>

等意识清醒，他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客栈，耳边传来轻微的书卷翻动声。</p>

他应声看去，看到一个很好看的人，在微低着头看书，他不认字，不知道对方在看什么，他一动不动，视线划过他温润的眼，挺拔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带笑的嘴角，整个屋子都好像因为他的存在变得暖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