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夜无眠（2/2）

此刻房间里灯光大放，卫生间的、书桌上的、天花板的，每一盏都绽放出它最大的光亮。</p>

窗外的微光被完全压了下去，显得无比黑暗。</p>

在这样的光亮里，三水琅根本无法入眠。</p>

于是他坐到书桌前，想要提笔再写一首诗。</p>

可是无论如何绞尽脑汁、抓耳挠腮，他都挤不出一个字词。</p>

他的大脑因刚才的剧烈运动而无力思考，全身都发胀酸痛。</p>

没有办法再作诗，他只好拿出那首之前写的那首诗，用笔不停地在纸上戳着，试图从中寻到新的诗意。</p>

但什么都没有寻到。</p>

他的魂灵已经枯竭，再也挤不出新的诗意。</p>

他现在竟然连倾诉都成了不可能。</p>

三水琅终于咆哮出声，将笔用力砸在书桌之上，留下一个坑洞。</p>

他用手抓住头发，不断撕扯，希望这样能从脑袋里揪出一些新的灵感。</p>

但是毫无作用。</p>

三水琅用手撑着脑袋，低垂着头，感觉身心俱疲。</p>

他已经连着几夜没有睡过好觉了，昨夜他甚至只是短暂地合了一会儿眼。</p>

望着自己呼出的白雾，三水琅用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摸出了一包崭新的烟。</p>

他从来没有抽过烟。</p>

三水琅撕开包装，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立时闻到一股烟草味。</p>

然后他才想起，自己没有买打火机。</p>

所以他只好下楼从厨房里拿了一个打火机，又回到房间，点燃了烟。</p>

他不会抽烟，因此开始几口都被呛到了，不断地咳嗽着。</p>

他不喜欢这股烟雾在肺里翻涌的感觉，也不喜欢它在喉咙里践踏的感觉。</p>

但是每当他将这股烟雾从身体里吐出时，心中好像就得到了一种满足。</p>

一种将一切痛苦、难受，全部都一并吐出的满足。</p>

三水琅望着自己呼出的烟雾，却又开始自责起来，</p>

“我怎么开始做这事情了，我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不碰烟酒吗？”</p>

但三水琅还是迷恋那种快感，依然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p>

或许他的“这辈子”其实早就结束了。</p>

大概，他在那个阴冷的仓库里就已经死了。而且应该死了。</p>

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一场梦罢了。</p>

在梦里不管做什么都没关系吧？</p>

但有个地方不对。</p>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p>

当蓝鹦鹉馆的人遗忘他时，或者更早，在他来到此世，醒来以前，他就已经死了。</p>

“现在自己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兴许那时候死掉才是最好的。”</p>

三水琅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浑身一震，愣神许久，才又拿出一支烟继续抽了起来。</p>

窗外逐渐明亮起来，盖过了屋内的光亮，三水琅也终于抽尽了最后一支烟。</p>

他将胡乱丢在书桌上的烟蒂和烟灰全部扫进垃圾桶，却又感觉心中无比的空虚。</p>

天亮了。</p>

他又失去了一夜的睡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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