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忍露杀意(1/1)

“你、你的伤……” 范春红唇轻蠕,娇躯立在旁侧,略微偏转靠于墙边,踟蹰开口询问道。 “夫人勿忧。我不妨事,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加之此前在山腰哨岗边,与那毛头小子激斗许久,以致后续体力有些不支。” 郭里不待她将问欲止的话语落下,便及率先一步开口,抬手答道。 “那就好。我、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范春走至一旁,抬手于桌角边拎起其上茶壶,便朝着屋舍里间走去,只是她脚步意欲跨过门槛时,却又突然止下,心上意有徘徊,低声喃喃续道—— “方才我……你没有什么话,是要询问于我的吗?” “问你什么?问你为何摆脱秦烈束缚之时,身法如此飘逸灵动,又从何处习得如此轻功么?” 郭里并未转身,自是抬眸当即答复道。他似乎已然知晓范春想要说什么,尚不待她坦然点头作答,便及自行坦白道—— “我许久之前便知晓了。夫人你瞒不瞒我,又有何分别?” 这话于郭里口中轻唤说出,但落将在门边的范春耳畔,却又是令她内心“咯噔”一惊,顿时脑海思绪犹如五内杂陈。 他一早便知道了,却并不点破?为什么?难道他也想要弄清楚,我的身份来历么?还是说他和公孙汜一样,心中其实已对我起了杀心? 诸般想法一时齐齐冒出心上,令范春握持茶壶的手腕微颤,险些将袖间所藏的匕首之柄,与壶身之上相碰出声来。 “你、你既早已知晓,却不点破,为什么?你不担心我是……” 范春在踟躇原地良久未行之后,忽然转将回身来,眼眸轻颤,目光带着分明复杂与不解情绪地,远望着桌边郭里的背影,这般提高了几分嗓音道。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郭里在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竟是突然站立起身来,回转过头,目光炯然与范春对视相望,凝了一小会儿,方才再度幽幽自嘲道—— “我疑你作甚?你本就是我着下属掳上山来的。初时我只当你是寻常山野农家女子,甚不以为意,强迫施暴,夺了你的贞操,这原是我一向取乐习性。” “我郭里便就是这样的恶人。否则,又如何自甘落草为寇,做上这雄风七寨之主?” 他这话说得毫不掺假,亦是理直气壮,未有半分遮掩,显是在自己钟爱之人面前,宁做真小人,胜过伪君子。 再度被眼前之人诉及当日伤痛悲愤之事,范春皓齿紧咬,俏脸神色亦变得无端冷冽起来,呼吸都隐隐有着加重的急促迹象,显是触碰到了其心头愤懑之意。 “我知道,你虽后来同意委身、为我妾室,实是那日为救那名闯山小贼的无奈之举,你心头,始终对我怨憎不已,充满恨恼罢?” 此间并无旁人在侧,是以郭里在独自面对范春之时,方才将这般压藏在心中的实话,道将了出来。 他原先并不在乎,郭里如何看待自己,心想只要留住了她的人便可,其心如何,根本无需在意。 但经此一番数日长久相处下来,在郭里起始曲意逢迎之后,对他态度便转缓和了许多,这般婉约女子的温柔一刀,郭里身为血气方刚的正常男子,却又怎生坚守得住? 故而也不知是于何时开始,郭里对范春的心思态度,竟开始生出了异样的感情变化。 他不仅想要得到自己这位爱妾美人的身子,令她常伴左右,竟也贪图起对方的一颗真心来,想要将自己的一切倾囊相付、一世缠绵缱绻。 只可惜,一步错,便只得步步错…… “是,你既已看清点破,我也不用再猥自枉屈,于你面前假意迎合了。” 在郭里蓦然轻叹间,范春却是深吸了一口气,进而走上前来,径直将那原本提在手中的茶壶放下,接着脚下步伐轻点后挪,袖下一挥,藏于其间的匕首便已落至掌心。 她伸手动作颇为凌厉迅捷,在将刀柄拔掉之后,已然在郭里略显错愕的目光中,将七寸来长的刀刃,遥指其面门。 “你要杀我么?” 郭里眼中惊诧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神态变得平和下来,兀自浅笑一声,淡淡然说道:“你身法轻功虽佳,但手中劲力毕竟有限,我虽负伤在身,恐怕夫人你却也难以得手。” “住口,不许你再这样叫我!” 范春念及当下既然已经与对方撕破了脸面,她便勿需再忍耐退让,一时强势夺口道。 郭里眉眼低垂,扯着嘴角似侃笑了一声,接着抬眉摇头道:“你我已然拜过了堂,入过了洞房。你便嘴上不认,心里——” “我让你住口!你不要再说了!” 他话音尚还未拖长落下,范春已是再也无法忍耐对方这般戏谑羞辱自己,当下果真持刀飞身近前,冲其胸膛处刺来。 郭里虽说心仪对方,但也不可能会就此不做躲闪,任其刺来,当即便同样脚下步伐颇为敏捷地躲闪开去。 只是惶论轻功一途,郭里虽说也不算弱,却又哪里会是范春的对手,更何况这方茅舍内空间有限,能容郭里窜躲便无甚立锥之地。 “啪——” 身形游掠墙边,身后纸糊木窗便为郭里所一掌击破,他随即跃起窜出,此刻便也只得往外避去。 范春持刃追击,却是见到方才郭里一味只是闪躲自己,并不出手反制,当下心头渐为镇定,也开始将脚下步伐放缓下来。 “呼、呼,美人你怎、怎么不追了?” 这般跳窜逃遁了约摸半炷香的时间,郭里坐下稍歇不过片刻,口中连水也未喝上分毫,便及又被直撵,更是气喘吁吁到了极致,连说话也吞吐不清了。 他这时也不敢再去当真称唤对方夫人了,否则只恐范春还会不依不饶,撵他到底。 “杀你之前,我有一件事情,却必须要告知于你。” 范春停下步伐,与郭里两人相隔数尺开来,站定身形,缓缓放下手中利刃,肃声说道。 “你的二弟,公孙汜这个人心思阴恻、城府极深,他此前数度意欲寻机将我除去,只是每每被你撞见,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