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1/2）

“知道啦，我会等你回来的。” </p>

我将领带系紧，推上衣领，再将有些翻起的白衬衫的领口抚平。 </p>

视线从脖子向上，挪动到了对方的脸上，眼睛下面有些淡淡的青黑色……太疲惫了，甚至让我觉得如果在这种时候对他使用异能力，应该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压榨。 </p>

“等到这些事情都结束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p>

“嗯。” </p>

“太好了，我之前就很想去家具厂，现在的床是房东留下的家具，有点老了，实在太吵，我想换一张大床。” </p>

降谷零顿了两秒，然后笑起来，“好，到时候我们就去家具厂看看。” </p>

办公室的门在此刻响起，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降谷先生。” </p>

是他的那位下属。 </p>

“该去开会了。” </p>

降谷零揉了揉我的脑袋，从办公室走了出去，大门开合了一下，我看到了外边绿色西装的男性向里面投来的略带好奇的目光，然后很快就被合上了。 </p>

我在办公室的位置上又坐了一会儿，这一层楼都在地下室，没有窗户，百叶窗像个装饰品，墙壁上挂着些守则和消防安全疏散地图，通风换气设备传出微弱的声响。 </p>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我将食品包装袋丢进垃圾桶，再次小心翼翼地推开他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外面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p>

少了那些‘万众瞩目’般的注视，我觉得好多了，于是又一溜烟跑到了昨天晚上待过的岸边露伴的那间审讯室。 </p>

“露伴老师？”我曲起手指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就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p>

我推开门进去，不大的房间里又是一片乱糟糟的书海，属于羂索的那漫长的千年时光都被光明正大地安置在地面上，而岸边露伴本人则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坦然自若地继续画着自己的漫画。 </p>

太敬业——不，敬业过头了！ </p>

他们出版社是上辈子烧高香了，这辈子才能请来岸边露伴为他们打工吧？ </p>

降谷零和我说，露伴老师一般只有在周末才会来这边帮忙，所以昨天晚上才能刚好遇上他。但是今天已经是工作日了，看来羂索的人生的确很吸引大漫画家。 </p>

“是找到好灵感了吗？”我跨过那些书页，缓缓地向前方走过去，一边问道。 </p>

“虽然大多都不能用，”岸边露伴的钢笔在原稿纸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但是有些体验很特别。” </p>

……那是，羂索的大多经历都极为残忍和血腥，放进漫画里影响不太好，说不定会被学生的家长投诉。 </p>

“下午就要把它送去封印了。”我忍不住提醒道：“可别太沉迷了。” </p>

“柳川，”岸边露伴叫了我一声，“我能看看你的经历吗？” </p>

很有礼貌，但是…… </p>

“我拒绝。”我回答道，“不要太过分了，露伴老师，就算是在帮公安打工，随意窥探他人隐私也是一种犯罪噢。” </p>

不过……公安会找他帮忙，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知法犯法吧？ </p>

是绝对不能被人权组织知道的危险情报。 </p>

前面绿头发的男人很无辜地看向我，明显是没把这个行为当回事。 </p>

啊，对……替身使者大多数脑子都有点问题，可以理解。 </p>

我无奈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手又拿起羂索的一截看了看。 </p>

脑子有病的家伙，除了替身使者还有咒术师，嗯，还要加上黑手党……和异能力者。 </p>

糟了，我认识的精神病会不会太多了。 </p>

我冷静地反思。 </p>

……算了。反思不到三秒，就宣告放弃。 </p>

说实话，物以类聚，能和那群人混在一起的我，大概脑子也有点不正常吧。 </p>

临近中午，我才陆陆续续地听见办公室外面有人回来的声音。我走到门边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降谷零的身影，倒是那位戴眼镜的绿西装警部补向我这边走过来。 </p>

“柳川小姐。” </p>

他对我点了一下头，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非常抱歉，降谷先生临时有事，联合会议结束之后就出去了。” </p>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p>

会不会有点太忙了？公安的工作量也太大了吧！他昨天真的通宵了耶？ </p>

风见裕也推了推眼镜，说道：“降谷先生一般不和我们提起这些，不过我猜想，大概和组织有关。” </p>

“谢谢。” </p>

我对风见说道，“他晚点应该会联系我，那等到下午我把……这个送出去之后，就直接回去了。” </p>

得体靠谱的下属也回归了办公桌继续整理情报，我在那片纸质文件被唰唰翻过，伴随着键盘鼠标敲击的社畜地狱里幻视了自己曾经的工作环境，默默地又把房间的门合上了。 </p>

“降谷他……是个不错的人。” </p>

安静的房间里，岸边露伴忽然开口说道。 </p>

“怎么了……？” </p>

我奇怪地问，“我当然知道他人不错。” </p>

大漫画家终于停下笔，将最后一张原稿纸放到一边，然后对我说道：“比起你的前男友要好一点。” </p>

我挑眉，“你还知道这个？” </p>

岸边露伴低头扫了眼，“在它的记忆里看到过，这家伙几年前就想对你下手，其中一次失败就是在……啊，这个，禅院甚尔的手里，看起来好像差点就被打死了……” </p>

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好像从没听甚尔提起过。 </p>

“但是，”岸边露伴并不在意我的神游，而是继续说道，“降谷也没好到哪里去。” </p>

“喂。”我皱了一下眉。 </p>

“只是一个建议，”岸边露伴用他那惯常的冷淡嗓音拖着长音对我说道：“找一个更稳定的人，对你来说更好点。” </p>

“……”我盯着他看。 </p>

岸边露伴的表情不变，于是我问道：“这是来自一位母胎单身人士的建议？” </p>

“来自柳川谅月的朋友。”他对我说道，“降谷零不适合你。” </p>

“……” </p>

我点头，“谢谢，我会判断的。” </p>

“我下班了，它就交给你了。” </p>

岸边露伴对我说完，便把桌面上的原稿纸都收了起来，放置到文件袋里，起身走出房间。 </p>

“露伴老师，再见……”我对他晃了晃手。 </p>

房间很快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及桌面上还在缓慢起伏的那坨脑花。 </p>

岸边露伴在羂索的书上写了很多限制，它现在也无法开口，不能行动。 </p>

我走上前，对着这个深红的脑子看了半天，一想到它从几年前就谋划着让我死亡，便觉得心中有点发寒，越看越有些毛骨悚然，于是嫌弃地将它塞进公安给我准备的一个金属手提箱里。 </p>

他们一开始是打算要将羂索送去松田警官那边的，毕竟是国家成立的特殊对策搜查科，警局里面能够应对这种玩意儿的也就只有他们了，但是才成立一两年的组织至今还是极其缺人，对封印研究这方面的人才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与其说外包给咒术界，不如还是让高专的人带回去更为妥当。 </p>

古板腐朽的烂橘子和不太靠谱的最强，姑且还是更加相信后者一点。 </p>

我合上了手提箱的盖子，扣上锁，将东西拎起来之后便准备离开公安。 </p>

和五条悟约定的地方是在附近的M记，等我到的时候，有着一头白发的童颜新任高专教师已经坐在位置上等我了。 </p>

他翘着腿，手里拿着一杯圣代，前面是红豆馅的脆饼和小蛋糕，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甜蜜的空气之中。眼前仍然系着那条黑色的长带子，遮挡住了自己的双眼。可即便如此，优越的下颚线和高挑的身材还是让很多人侧目。 </p>

不是吧，我还穿着睡衣啊…… </p>

我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钟，觉得自己如果这样走到五条悟的面前坐下，看起来真的很丢人现眼。 </p>

所以说为什么这种危险的环节要选在M记啊？ </p>

快餐店的背景音乐正好开始播放下一首，欢快的前奏从音响之中一个接一个蹦了出来，音符像是实体化了一般砸到了我的背上，推着我向前。 </p>

我在《陆行鸟之歌》欢乐灵动的节奏之中，丧着一张脸慢吞吞地挪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p>

“给你。” </p>

我把手提箱放到他面前。 </p>

“呀，谅月酱，怎么到了都不和人家打招呼，我还以为你忘了时间呢。”五条悟说道。 </p>

“少来了，你当你的六眼是摆设吗？”我叹气，已经习惯了面前这人仿佛女子高中生一般的责问。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