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血河之畔13(1/1)
院内的布局不算复杂,站在院门外可将整座小院尽收眼底,整体呈现“凹”字形,他们此刻就在站在凹口处。 院中几间小屋以走廊相连,廊檐下挂着几串风铃,微风拂过,清脆悦耳的碰撞声随之响起。 中间是一座小庭院,鹅卵石铺就一条弯弯绕绕的小径,通向庭院内的活水池,里头的水还在潺潺流动,池水旁栽种着许多观赏性花植。 整座小院十分安静,两人抬步进入院中,没有步入庭院,而是直接迈上右手边的木质小台阶,不高,仅三四阶便能步上长廊,走几步,到达小院右边第一间房门前。 林阳一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里面的东西有些骇人,是一副副白骨,大多是兽类骸骨,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有大有小,有些放置在台面上,体型较大的则直接放在地面上。 戈壁滩外、院外草坪下、再到小院房间里,都有妖兽骨骇的踪影,由此可见,这个消失不见的洞府主人尤其钟爱在各类骸骨上下符咒。 林阳一走在一副副形态各异的骨架间,随口说道:“这位前辈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完整的妖兽骨架?还这么多种类,难道他(她)天天出去杀妖兽?” 他们之前在荒地中行走大半天,鲜少发现妖兽的踪迹,直到晚上停留在戈壁滩,才发现那么一群褐蜥兽,这位洞府主人能找来种类如此之多的骨架,想来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沈渊城:“不一定需要他(她)亲自去找,还记得之前在人头蛛洞窟里发现的褐蜥兽残骸么?” 经男人这么一提醒,林阳一这才想起来,人头蛛啃过的褐蜥兽骨架特别完整,上面的肉被吃的干干净净,骨架却没有一点损坏,与之前在蛇人地宫发现那一堆零散的骨头可谓是大不相同。 兽类进食一般都比较狂野,撕扯猎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当时还记得有些好笑,说这么大一只人头蛛,进食竟然如此斯文。 “看来,那只人头蛛是洞府主人特意养在洞窟里,控制外面的妖兽骨架,为他(她)寻来更多各种各样的骨架,他(她)只需要定期去洞窟里捡就行了。” 沈渊城:“不无可能。” 林阳一笑着说:“我现在开始有些好奇,洞府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男是女?竟然对骨头钟爱有加。” 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此时已重新回到房门前,男人走在前面,身后是磨磨蹭蹭的少年。 听到自家小崽子在惦记一个旁人,男人头也不回,语气凉凉的说道:“有空就多想想你师叔我……” 空气中突然飘来一股子醋味。 少年无声的笑了笑,不再磨蹭,快速上前两步,从身后抱住站在门前等他的男人,下巴搁在男人硬邦邦的肩膀上,歪着头说道:“我不想你,我抱你可以吗?” 男人抓紧腰间那双爪子,侧过脸与肩膀上那颗脑袋面对面,“为何不想?” 少年拿脑袋撞了一下男人的额头,“一般不在身边的人才会想,师叔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只需要抱你亲你就够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尤其小声,如果不是贴着耳廓响起,压根听不见。 “哦……”男人缀着长长的尾音,看着少年的眼睛,嘴角带笑,“亲一个师叔看看。” 他还没有享受过小崽子的主动亲吻,在异变谷那次算不得数,那只能叫做啃人,而且,那时候的小崽子意识不清醒,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不行。”少年摇摇头,打算撤离,却被男人抓住手,无奈只能继续抱着,“这里观众太多,我脸皮薄。” 男人显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哪来的观众?” 少年的下巴向屋里努了努。 男人回头看到一屋子白花花的骨架。 “……” 趁着男人哑口的间隙,林阳一快速抽回手,先一步蹦出了骨室。 他现在可不敢乱亲男人,只要一亲下去,准会得到男人更加强势的回应,不久之前刚被亲到手软脚软,他是绝对不会忘记那个惨痛的教训的! 沈渊城没想到,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神,前后不到两秒钟,就让某只小崽子跑了,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走出骨室,两人来到第二间房门前,推门一看,又是一间骨室!里头依旧是白花花的妖兽骨架。 见状,两人没有再进去,只在门口粗略扫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于是关上门离开。 转个弯,来到正厅,内里布置典雅,桌椅茶具,精致摆件,应有尽有,却无法从中看出有关洞府主人的信息。 庭院左边同样是两个房间,两人来到靠近正厅的房门前,推开门一看,是一间寝室。 布置简单,造型别致的衣橱、印花的圆桌、简易的床榻,挂着长长的灰青色床帐,整体色调偏冷,铜镜前没有发现女子的胭脂水粉簪子首饰等物件。 因此,林阳一猜测,这位酷爱妖兽骨架的前辈应该是位男修士。 这一点,在他打开衣橱时得到了证实,衣橱内放着几套叠好的男性常服,关上衣橱门,旁边的角落里放着两双云纹靴,一黑一白,但尺码好像不一样,白靴要比黑靴稍小一些。 “???” 林阳一看着两双靴子陷入了沉思,这明显不像是同一个人的靴子,而是属于两个不同的主人,难道说,这个洞府里原先住着两个人? “来这边看看。”寝室另一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少年暂时将心底的猜测压下,转身向男人走去。 原来寝室里还有一道门,通向另一个房间,男人此时就站在门前,林阳一走到他身边,往另一个房间内看去,里面是一间书房。 两人缓步迈入,书房内的布置相当有人气味儿,偏向暖色调,比寝室看起来温馨的多,贴墙的大书柜,格子间放着许多书籍,书柜前是一个长方形案桌以及扶手椅。 窗边是一个休闲矮塌,放着几个坐垫,小桌上还摆着一副下到一半的五子棋,书柜正对面的一幅墙上,摆着一个展示柜,上面放置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看起来像是手工雕琢的物件,做工十分细致。 两人分头行动,查看书房内是否留下一些关于洞府主人的信息,林阳一去翻书架,沈渊城则走向那张大气的案桌前。 桌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证明书房空置了一段时间,桌面中间是一沓零乱的纸张,零碎的记录着一些文字,左手边笔架上挂着几支毛笔,砚台早已干透。 另一边摆放着几个木头雕刻而成的小人偶,几个小人偶都是同一个青年男子模样,只是表情各不相同,有搞怪的,有生气的,有咧嘴大笑的,每一个表情都栩栩如生,身上还穿着小衣服。 男人对小人偶的兴趣不大,而是拿起那些看似零乱的纸张,所幸文字并不陌生,最上面一张纸上叙写的貌似是一种火焰。 黑孽火,罪孽之火。 接下来一张写着黑孽火的形态,与正常火焰一般无二,颜色则与它的名字一般,呈现黑色,是一种黑色的火焰,性质与普通火焰大不相同。 至于不同之处在哪里,则没有记录。 再下一张,世间罪孽无法消除,黑孽火则永不灭,一旦沾染上,犹如附骨之疽,承受烈焰焚烧的痛楚,难以挣脱。 纸张上记录的信息有些零乱,而且不是很全面,像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或许描述人也不是很清楚黑孽火到底是什么。 沈渊城将看过的纸张放到一边,继续拿起另外两张,其中一张记录的是扑灭黑孽火的方法,多达五十多种,但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 男人暗道,果真如附骨之疽…… 最后一张纸记录的内容只有寥寥几句话,貌似有人沾染上黑孽火,挣扎多日无法解脱,记叙者的言语中透露着一股无力且悲情的气息。 男人看着桌面上的纸张,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不知道是在思考那诡异的火焰,还是在想那个沾上黑孽火的人,最终有没有摆脱黑孽火带来的磨难,洞府主人的消失,又是否与黑孽火有关? …… 这时,林阳一已经检查完书架,信步来到案桌前,习惯性的从身后将下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 “书架上的书我随便翻看了一下,大多是用来打发时间的闲杂书籍,还有小部分研究符咒的秘术。” 闻言,男人的神思回归,转头看向少年,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见男人一副沉思的模样,少年好奇的低下头,目光落在男人手中的纸张上。 “这些纸上写的是什么?” “记录着一种火焰。”男人三言两语,简明扼要,将刚才看到的内容全部向少年复述一遍。 “黑孽火?”少年缩缩脖子,“听起来好像很邪恶的样子。” 沈渊城:“它还有个名字叫罪孽之火,记叙者应该就是洞府的主人。” “有人沾上了黑孽火,洞府主人想尽办法也无法将之熄灭……”林阳一突然想起刚才在寝室里发现的那两双云纹靴,“那个人与洞府主人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不知道那个沾上黑孽火的人最终结局如何,依纸张上的记载的信息,洞府主人尝试过多种方式,也拿黑孽火没有办法,那人恐怕凶多吉少。 但是……沾上黑孽火的是另一个人,洞府主人怎么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正当林阳一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书房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细小的撞击声。 声音虽小,但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先是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向声源处看去,正是与书架隔空相对的置物柜。 置物柜的构造与书柜有些相似,大部分格子内摆放着手工雕刻的小物件,而左上方第一个格子内,则摆放着一只长方形的匣子,材质看着像是玉石,呈现灰黑色。 声音正是从玉石匣子中传出。 两人无声来到置物柜前,石匣子内的动静仍未消失,好比笼子内装着一只兔子,兔子不断撞击囚笼,囚笼发生偏移,可想而知兔子撞击的力道有多猛烈。 眼看玉石匣子即将掉落在地,林阳一看一眼身边的男人,眼神询问:“怎么办?要不要拿下来看看?” 男人点了一下头,为了安全起见,没有让林阳一动手,而是自己亲自将玉石匣子取下。 玉石材质的匣子,比女子放置珠宝首饰的妆匣稍大,有些重量,入手沉甸甸的,内里的动静仍未消停。 沈渊城将玉石匣子拿回书架前,放到案桌上,里面的东西时不时撞击着匣壁,使玉石匣子在桌面上的位置不断发生偏移。 匣子上贴着几张符纸,画着诡异的符文,将玉石匣子封得严严实实。 这些符文对林阳一来说有些陌生,并非他熟悉的符卡符纹,与之前画在妖兽头骨上的符咒倒是有些许相似。 “里面不会封印着什么奇奇怪怪,邪邪恶恶的东西吧?”洞府的主人都不知道消失多久了,符纸的力量恐怕有所削弱,被困住的东西也在蠢蠢欲动,林阳一看着玉石匣子,就像在看一个定时炸弹,满脸都是忌惮。 男人轻笑一声,显得无比淡定:“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少年“啊”了一声,犹犹豫豫道:“真打开啊?” “放心。”男人宽慰一句,“如果里面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东西,即便打不过,师叔也可以带着你跑……” 沈渊城这番话,对于林阳一来说,无疑是定海神针,所有的顾虑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士气陡然高涨。 有大佬在身边罩着,怕个毛! 于是,林阳一气势恢宏的伸出手,猛地揭掉玉石匣子上的符纸,下一刻,匣盖猛然炸开,玉石匣子中爆发出一阵金光,刺得两人睁不开眼。 同时,一道稚嫩又愤怒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你们这对奸夫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