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月圆人不圆(1/1)
谢薇侧身看去,就看到谢二贵那张紧张的脸。 淡淡的说了句:“就那样吧。” 可就在谢薇侧身的瞬间,谢二贵也看到了车里的小糖,那张脸被打的呦,他都认不出来了。 同样已经爬上车板子的兴武也瞧见了。 兴武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的看向谢薇:“这,这,这是小糖妹妹?” 看着大姐的表情,兴武确认了,这个已经看不出模样的人,真的是小糖妹妹。 眼睛一下就红了:“大姐,你告诉我,谁把小糖妹妹打成这样?大姐,你告诉我,我去打死他。” 谢二贵一把拍在兴武后背上:“你小点声,别吵着小糖。” 兴武倔强的跪坐在车板子上,压着声音怒道:“小糖那么乖,怎么可以打小糖?” 谢薇叹了口气:“刘伯伯说,养养就好。” 刘彦昌见没自己什么事:“我那儿还有点儿药膏,给小糖擦脸用。一会儿你过来拿。” “多少钱?” “诊费就不要了,那药膏,你给我二十文吧。” 谢薇从怀里拿出钱袋子,从里面数出二十文递给刘彦昌:“谢谢伯伯,还麻烦您跑一趟。” “应该的,应该的。” 刘彦昌说着,就要下骡车,谢二贵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大姐,我去刘伯伯那儿给小糖妹妹拿药。” 谢二贵看向谢薇,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可以看看小糖吗?” 从原身的记忆看,她们和谢二贵两家的关系确实很好。 李三妮对原身和小糖也是好的没话说,原身娘离世后,她和小糖这些年穿的衣服,都是李三妮给做的。 她们姐妹也没少吃李三妮做的饭。 因为兴武比小糖只大了半岁,小糖甚至还吃过李三妮的奶 当然,她们的爹也没少往谢二贵家送东西,平时猎的野鸡野兔,买的点心零食。 每年过年给她们姐妹做新衣的时候,也会给兴文三兄妹一人做上一套。 但谢薇不是原身,她不像原身和小糖一样,对谢二贵一家很亲近。 她来后,不想让人觉得她变化太大,也不排斥兴文三兄妹的亲近,这才一直把他们一家当近邻处着。 但,那会儿李三妮的话,着实让她觉得心里不得劲了。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那事儿是你婶儿不对,她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说过” 谢薇打断他的话:“二叔,婶儿其实也没说错,确实是我没照顾好小兰和小糖。” 闻言,谢二贵有些急了:“小薇,叔,叔不是这个意思。” 谢薇扯了扯嘴角:“二叔,我知道,我说的也是心里话。我要是照顾好她们,她们今儿也不会遭这些罪了。” 她刚赶回来的时候,就问过兴武了。 她知道,小兰那丫头到现在还昏睡不醒呢。 谢二贵越听,越觉得谢薇这丫头是对媳妇有意见了。 焦急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好。 最终叹了口气:“哎!那事儿是我和你婶儿对不住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块碎银,放在车板子上:“这是你婶儿,让我给你的。给小糖换点儿好吃的吧,她打小身子骨就弱。” 说完,也顾不上看小糖,转身看了看队伍走到哪儿了,然后就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谢薇没说什么,兴武来送药膏的时候,把碎银子给了兴武,让他带回去。 兴武也不知道缘由,倒是很听话的把银子拿回去交给了自己爹。 谢二贵两口子,和兴文看到那块儿碎银,脸色都不大好看。 终于,在日落西山后,大家伙也走的筋疲力尽后,他们的逃荒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妇人们生火做饭。 没受伤的男人们则在附近找了个小土坡,挖坑,将死去的那三人用草席子卷了,埋了。 远处传来死者家人们的悲戚哭声。 这还是他们逃荒以来,遇到的第一次大型械斗,也是死伤最多的一次。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原本一直挨着驻扎的谢二贵和谢薇他们两家,今天中间却隔了两户。 小糖还没醒,谢薇在外面生火煮了些杂粮粥。 在骡车里,喂给小糖的却是用空间水给小糖冲的奶粉。 好在,小糖虽然一直没醒,但给她喝的,她还知道吞咽。 只是喝进去的少,洒出来的多 给小糖用帕子擦拭了全身后,这才出来坐在骡车的车板上,双臂抱膝,看着驻扎地一堆一堆的火光,和天上那轮圆月。 可惜,月圆人不圆 不时就有压抑着的“嘤嘤”哭声传来,也不知道是为了逝去的亲人,还是为了看不到的未来 ------------------------------------- “爹,娘,求求您了,不要把我们赶出去。您现在把我们赶出去,我们可咋活啊!” “爷,奶,我错了,别赶我们走。呜呜呜” 突如其来的哭喊声,让谢薇皱眉。 她不想看热闹,但“热闹”就发生在她的骡车旁不足三丈的地方。 要说这家人,谢薇还真知道。 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是谢二柱的媳妇刘金花,和他们的长女谢香草。 要说这谢二柱一家,谢薇还真的不太能理解,好像又能理解。 谢二柱家有兄妹四人,抛开早就嫁人,且难产亡故的幺妹姐不谈。 他的长兄谢大柱,少时上过几年私塾,逃荒之前,一直在镇上的酒肆做账房先生。 这是他们家最出息的人,还生了四个儿子。 其长子和次子。在逃荒之前也都是在私塾读书的。 他们大房在家里的地位,坚固不可动摇。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这谢二柱的三弟谢三柱,打小就是老太太的心头好。 虽然奸,懒,馋,滑了些,但偏偏生了张好嘴,总能哄老两口开心。 还给老头老太太生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 唯独这谢二柱,上有长兄,下有幼弟。在三兄弟里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 甚至在这严重重男轻女的古代,他在家的地位都比不过他已亡故的小妹。 而且他成亲近十载只得了两个女儿,他媳妇更是在生小闺女香叶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生。 这让他在家里抬不起头。 他觉得他们二房以后只能靠那些侄子,他死后,更是得靠侄子给他摔盆送终。 为了想从他大哥那儿过继个儿子,便拼了命的对大房的小儿子好。 待自己那两个亲闺女,就一言难尽了。。 男人不维护,又没儿子傍身,刘金花只能在夫家伏低做小,当牛做马,竟养成了软糯可欺的性子。 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个金花婶子很少出门,即便是出门也是低着头赶路,极少说话。 只是不知道今儿发生了什么?让刘金花变化这么大。 “谢老六,你们家怎么回事?还有力气闹腾,今晚你们家多出两个人守夜吧。” 村长拄着拐杖,在其儿孙的搀扶下走来,语气十分不善。 谢薇实在是佩服这位年近五十的村长。 这么大年纪了,已经折腾了一天,大家都在休息了,他还得来管别人家的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