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闲散客(1/1)
城外一处水岸边,藏着一群人隐在丛林间。为首的将领抬头看了眼月色,皱起了眉头隐有不耐。 “将军,来了!” 水面上一圈一圈波纹逐渐扩大,三个小船在前护着后面一艘大货船慢慢行驶过来。 吴江沉着眼,看清船上的人皆着黑衣,胸口绣着暗红色的烈焰花图腾,这才放下心来。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身后十几人忙跟上水中船队,直到大船停在了一处完全背光的岸边。 “吴将军,这八百件……都在这儿了。”小船上跳下来一个高瘦的男子,走到吴江的面前,“请将军查收。” 吴江点头,转身盯着不远处的下属们正有条不紊地从船上将一个个木箱子搬下来。 十个箱子依次打开,吴江走过去从中转了一圈,朝着身边的属下使了个眼神。几人又从后面林间搬出几个大箱子,交给了千山族人。 “这剩下的金皆在此,尽可点过。” “我们少主一向信得过郡主。” 吴江冲着那高瘦的男子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便替郡主祝千少主继位大殿圆满成功。” 男子微笑颔首,转身上了大船,站在甲板上看着一箱箱金银搬上了船。 护卫们搬了好些时候,才将这数箱财宝安置到货船舱内。 一行人,又如来时,行得隐秘。岸边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只见地上被压倒一片的杂草。 大货船行到水中央,才从甲板上升起一束烟花。几大箱金银后头,舱中一处地板此时轻轻松动,一只爬满伤疤湿淋淋的手突然探出…… …… “你一直都知道?”李抒玉仰头怔然地望着他。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温琼舟那枚血丹的气味。”千乱玉唇角轻翘:“连他自己也不行。” “翩翩。”千乱玉盯着她的双眼,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做我的圣女,好不好?” “若我说不呢。”李抒玉嘲讽道:“是不是又要给我喂什么奇怪的虫子?” “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不会再伤害你。就像你之前那样……眼里只有我。”千乱玉很浅地笑了一下。 李抒玉偏过头:“放我下来!” 千乱玉沉默片刻,将她放了下来。 此时天空一声乍响,李抒玉下意识抬头,一支单簇烟花将夜空染得绚烂。 这是什么信号? 她忽然想起先前千乱玉本是要带着一群侍卫进水镜楼,他们去里面做什么呢? “方才的烟花……是有人闯城?”李抒玉迟疑道。 “这是任务完成的信号。”千乱玉挑了下眉,“今夜,那八百火器已经送到了漓朝的手中。” 李抒玉眼睫微颤,暗淡下来的天空,又衬得她脸色灰白。 “历代千山氏族的千主,都会与千山圣女结合,共同守护千山。”千乱玉虽称不上绝色,但是唇边的笑容堪称妩媚,“翩翩,留在我身边,整个潜川都由你来号令! ” “南容宣不会赢的。”他笑道。 - 几场梅雨过后,像是一夜之间,天就凉快了下来。 京城中自从开始筹备庆典,一改先前低迷的气氛,无一处不热闹。 不湛如今最热闹的地儿,当属景徽楼。 说是一个大富商带着戏班进来,在下头的湖泊上建了个水中戏台,在景徽楼二楼的观景台恰好可以观赏全景。 有位贵人在此连点几日的戏剧,承了所有费用不说,还能与众人共赏。岸边、桥上每日都挤满了人。 “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1】戏台上老生气势恢宏,那云遮月的嗓子更是将景徽楼内外的气氛扬得居高不下。 “咱们可都是托了王爷的福,能赏此等人间妙剧呢!”周围人热闹哄哄地看着戏,对景徽楼台上的贵人也是赞叹不已。 “都让让!” 镜山驾车路过长街,没成想遇到这光景。被逼得无法,只好冲空中挥上了一鞭子,才短暂地将挤在车前的人群往旁边赶了赶。 公子出门向来不带多少护卫,往日上朝去得早不影响什么,下朝经过的路也不过长街,今日去太子府上看望二小姐,没成想被人群堵得寸步难行。 “镜山。”果不其然,身后马车中传来自家公子的声音。镜山只得按下脾气,慢悠悠驾着马车往前挪动。 李之行掀开车帘,望着坐在观景台正座的人。 见此人懒懒散散歪在椅子上,正逢戏剧高潮之处,那人又轻飘飘说了一字:“赏!” 身旁的侍卫立即甩了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袱出去,引得楼下一阵震天高呼。 “真是寒心!大小姐为了这人搭上前途真是冤枉!”镜山怕被身后的公子听见,又忍不住低声骂道。 坐在身边的骊珠听见了,立即仰头好奇地往景徽楼二楼看去。一向脾气好的镜山今日这副模样可真是罕见。 那是一个将纨绔作派做到极致的青年,与她家端方如玉大公子简直是两个极端。 男子身上天青色的袍子绣着青竹,领口松散。发髻上只一根木簪哪里像个王爷,倒像个闲散客。眼尾弧度像是墨笔勾勒而成,唇上浅淡的粉衬得他容颜极致。 她原以为,大公子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了。而今日,她忽然有几分明白,为何大小姐会不顾一切抛下相府。 骊珠正游神间,听见帘子后头的大公子终于对这拥挤不堪的人群有了意见:“不湛州府的人都死了吗?” …… 镜山驾着马车停在了太子府门前,李之行从里头下来,候在门口的监官走上前行了一礼,“李大人,这边请。” 全德太监领着李之行进了府邸:“早起时候侧妃娘娘身体不适,现下太医看过后开了几副药用下,也好转了些。” “李大人是先去见过殿下,还是……” “劳烦全公公,将这些补品送给娘娘。”李之行道。 全德听此言行礼道:“李大人言重,殿下正在书房,奴才先告退了。” 骊珠捧着两个礼盒跟着全德往后院走去。 李之行转身去往另外一边。刚进院子,瞧见书房大门正敞开着,南珏意坐在桌前,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折。 他刚抬手行礼,里头的人便出声:“之行你来得正好。” 南珏意将手上的奏折往桌上一甩,眉心皱得死紧。 李之行走进来,拿起那册奏折,瞥了眼又面无表情地放了回去。 “自从本宫监国以来,李相也渐渐放了权。反倒是让这些谏官得了机会开始逼迫本宫!”南珏意顿了顿,又道:“那赵家父子以几条戏文谣传就敢弹劾你祖父。” “元年的往事,仅凭几个毫无根据的戏剧就想脏污一国丞相?简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