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暗夜(1/1)

“咚咚咚!”白七的手指敲在木门上。 见里头烛光亮起,白七便不再继续敲,而是抱着胳膊转过身去。 “白七哥哥,有什么事吗?”舒儿披着衣服,将门打开一道小缝。一个清瘦的素衣少年正背对着她。 “大小姐喊你。”白七向来寡言少语,留下一句话就走进了夜色中。 舒儿看了眼已经熄灯的主屋,有些纳闷。 她睡眠很浅,若是大小姐喊她,她不会听不见啊? 舒儿将披在身上的衣服穿好,拿了盏烛灯快步往主屋走去。 她看着屋内静悄悄一片,踌躇片刻,试探地喊了声“姑娘”。 白七应该不会骗她才是,见里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想了想,直接推门进去。 借着微弱的烛光,待她看清眼前的一幕,寒意骤然从脚底爬上了背脊。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舒儿冲到床边,惨白着一张小脸的小主子,正虚弱无比地靠在床头。 而她手上的绷带被血完全浸湿,其余的汇聚在地上,已经形成了一小滩。 很明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舒儿有些懊悔,定是她睡太死,大小姐疼得都没什么劲去大声喊她,幸好白七听见了,否则这怎么了得! 李抒玉扬起一抹笑容:“没事,伤口裂开了而已。” 李抒玉这一笑,让舒儿吓得不轻,忙问道:“怎么会裂开呢?我今日给姑娘上药,伤口已经结痂了。” “难道是那药有问题?”舒儿反应倒是很快。 “是我做了噩梦,无意间抓破了,不是药有问题。”李抒玉唇色惨白,却还是温温柔柔地看着她。 舒儿立即点亮屋子里的灯,然后翻找着柜子中的止血药膏,“我给姑娘重新包扎一下。” “舒儿怎么来了,现在应该是丑时了吧?”李抒玉看着动作十分利落的小姑娘,轻声问道。 舒儿心一惊,什么意思? 大小姐压根就没叫她?那大小姐就这样任凭伤口流血吗? “是白七哥哥叫我进来看看姑娘。”舒儿对李抒玉道:“姑娘,我去烧开水,姑娘等等我。” 李抒玉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明明年纪最小,却比俏儿还要老成,她不禁弯了弯唇。 舒儿刚刚走进小厨房,又受了一次惊吓:“白七哥哥,你烧水怎么不点灯啊?” 白七将热水倒进铜盆中,没什么情绪的回道:“我看得见。” “去吧。”白七将盆端给她,“有什么需要喊我就行,我听得见。” 舒儿也不耽搁,接过热水赶紧回了房间。 舒儿将板凳搬到床边,解开李抒玉被血浸湿的绷带。 用热水洗去李抒玉手上的血迹,似乎因为被接二连三的惊吓,让她忍不住开口:“姑娘,这伤口裂开了,怎么不喊舒儿,这血一直流下去多伤身体啊。” “想着这伤口也不深,等缓一会我自己用些止血药粉即可,省得还要扰人清梦。” “姑娘这话,舒儿可真是担待不起。”舒儿瞪圆了眼睛,十分认真地道:“姑娘,这夏天一不留神,伤口便会发炎难好,一定得当心啊。” 李抒玉温和地看着她,“好,会当心的。” …… 房顶上的少年,坐在那儿眺望着北边,听着屋中两个少女的对话,知道小姐已经没什么事了,手一撑从房顶轻飘飘落下,回了房间。 李之行原本就是请了假才从天学监出来。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兄妹二人又乘上了去天学监的马车。 马车经过长街,李抒玉掀起一角帘子,朝外看去。 却在那繁华地段看见了一处废墟,没等李抒玉细瞅,身后闭目养神的李之行便出声道:“戏人间,被成王一把火烧成了灰烬,死了两个戏子。” 李抒玉抓住窗框的手微紧:“川郎芳女?” 李之行停顿片刻:“未必。” 外头那原本辉煌的戏台已成黑灰,李抒玉放下帘子,阖上眸子靠在马车上。 李之行慢悠悠睁眼,看了眼那神色平淡的少女,又收回视线闭上眼睛。 - 荣亲王府 一驾马车和一匹马儿在静悄悄的夜色中,进了不湛京城。 天幕泛蓝,南容宣和白溪就到了荣亲王府。 这刚一进院子,青泽便朝着南容宣跪了下来。 少年眉头一紧,“做什么?” 青泽朝着少年磕了一头,沉声道:“请世子准许属下去墨州投军!” 大厅里传来一声轻笑,里头走出来一个身着水墨玄衣的小公子,“你让我从天学监出来,就是为了这小子?” 南容宣看了眼孟见山,对着青泽直接道:“不行,下去吧。” 话落,从他身旁走过。 青泽想说什么,但是碍于世子舟车劳顿才刚刚回来,于是只回了一句:“世子,我们姑娘让你在府上休息几日,别急着去书院。” 南容宣脚步停了停,回了句:“知道了。” 青泽抿了抿唇,选择继续跪在原地。 孟见山注视着少年面色淡淡从他身边走过,进了正厅。 “怎么回事?和你那小青梅出去郊游还受了伤?” 南容宣瞥了眼院外跪在地上的少年,抬手让白溪将册子交给孟见山。 孟见山接过册子翻了几页,目光逐渐复杂。 “此物,直接炸伤了我身边的暗卫首领。”南容宣道。 “拿去给你爷爷好好研究。” 孟见山坐到椅子上,凤眼中划过一丝震惊:“这东西比箭还快吗,连你身边的段知节都躲不开?” “倒也不是,段知节是想将那玩意打落,所以根本没想着躲。这东西也就绑在了剑弩上,落下的时候才会有杀伤力。”南容宣讥笑道,若不是他和段知节都担心会伤到不会武的阿玉,这玩意儿他都能一剑击落。 也幸好,他当机立断带着阿玉跳到水中。否则,阿玉也会受这皮肉之苦。 “那你让我研究什么?”孟见山狐疑道。 南容宣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比乔羡之聪明呢。” 孟见山闻言冷了脸色:“别拿我和那蠢货比。” 南容宣挑眉,“什么意思?” “成王带着人烧了戏人间,据说死了两个戏子。你不妨猜猜看,这两个戏子是谁?”孟见山眼底嘲讽意味甚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