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朝圣者们（1/1）

众人仅因他是大秦公子而敬重，若不过分，自然会给面子，但涉及秦律与核心，他的面子一文不值。 \"诺。\" 三川郡郡守宁武星夜赶到。 \"三公子，现在状况如何？\"此刻，宁武心情沉重，此事发生在他管辖之地，压力如山。 嬴高瞥了宁武一眼，肃然道：\"蒙武将军已赶往咸阳禀报先王，此时此地，只怕只有郡守主持大局。\" \"诺。\" 宁武点头应允，挥手道：\"都尉御史，立刻率五百甲士，封锁文信侯府，日夜守护府邸与书房。\" \"同时，长史，立刻飞报咸阳——！\" \"诺。\" 此时，大秦上下务实，能到郡守之位者皆为强者，手下皆有本事。 \"三公子，如此做，合适否？\"吩咐完毕，宁武看向嬴高问道。 嬴高略感诧异，按理此事宁武作为一把手应自行决定，无需询问他。毕竟此刻大秦无太子，他亦非长公子。 念头闪动，嬴高目光炯炯：\"宁郡守，文信侯门下三千客，不乏宵小之辈。\" \"且此时大秦与山东六国关系紧张，消息一旦泄露，洛阳城必生动荡，甚至波及大秦根基。\" \"在下建议，若可行，宁郡守即刻下令，封锁洛阳各要隘，尤其是东方进入洛阳的关隘。\" \"严格排查，无特殊令牌，无金令箭，一律不得放行——！\" \"一切待父王裁决，文信侯的仙躯安葬，葬仪完毕后，再开启城门放行，如此方能确保万全。\" 世间无密不泄，即便嬴高刻意隐匿，甚至设下禁制，但吕不韦羽化之事，终究还是流传开来。 一时之间，中原大地风起云涌。 统治秦国朝政二十年，威震中原的文信侯吕不韦羽化，此消息一出，一夜之间震动了整个中原。 无数弟子门人疾驰而来！ 散居各地的门客纷纷赶往洛阳，早年与吕氏商会交好的巨贾大商也闻讯赶来。 同时，不便公开露面的六国君主与权臣，皆派遣密使前往洛阳悼念。 乃至气息微弱的卫国，也大张旗鼓，以重臣为首，带领官员披麻戴孝，短短几日，洛阳已聚集了数千人。 得知消息，见事态发展超出掌控，三川郡守急忙来找嬴高商议，他深知此事不能拖延。 \"三公子，如今商贾云集，门客遍地，六国密使入洛，更有卫国官员前来，欲取文信侯仙躯，此刻该如何应对？\" 事发生在洛阳，属三川郡之地，此刻，三川郡守心中忐忑，此事若处置不当，必生大乱。 听闻此言，嬴高眼神闪烁，他明白吕不韦羽化后，麻烦终于降临。 \"立刻调集三川郡所有郡兵，封锁吕不韦府邸，三丈之外，胆敢擅闯者，格杀勿论。\" \"同时昭告天下，文信侯的葬礼由夫人与家老主持，待一切完毕后，其余人方可入内悼念。\" \"遵命。\" 目送三川郡守离开，嬴高转向王虎示意：\"速去文信侯府，确保文信侯夫人的安全。\" \"尤其是防止她自寻短见！\" \"公子，应该不至于吧？\"此时，王虎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他认为文信侯的葬礼未完，绝不会出现大乱。 \"以防万一！\" 嬴高心中清楚，吕不韦的夫人无妨，甚至吕不韦羽化也无妨，但两者皆逝，且在一段时间内，恐会酝酿大乱。 如今秦王政亲政，秦国绝不能因文信侯而乱。 \"遵命。\" 王虎走后，嬴高在心中推演是否有遗漏之处，他深知吕不韦之死，拖得越久，麻烦越大。 此刻，他急切期盼秦王政能决断，派人前来收尸。 正当嬴高行动之际，吕不韦的三千门客，加上各地赶来的大商巨贾，各国密使被有心人煽动，情绪激昂。 \"公子，刚收到消息，前来吊唁的人群情绪激动，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乱子！\"不久，三川郡守匆匆赶来。 此刻，他的语气充满凝重，他明白，此事棘手了。 听闻此言，嬴高目光深邃，对三川郡守摇头：\"在秦国，一切以秦律为尊，就连父王也不敢违逆。\" \"然而，依照中原大地长久以来的丧葬习俗，不论葬礼规格如何，死后都有一套必须立即进行的程序。\" \"预礼是必要的，但现在廷尉府未至，放眼整个洛阳，谁敢为文信侯正身、招魂、置灵、设帷。\" 说到这里，嬴高语气低沉，一字一顿：\"在秦国，秦律才是至高无上的，告诉洛阳上下，在文信侯家族未报丧前，任何人不得妄动，违者，依秦律处置。\" \"遵命。\" 听罢，三川郡守心中一动，他明白，这四件事之后，死者家族才能正式向各方报丧，再继续进行确定规格的丧葬礼仪。 此刻，只能以此来稳住那些奔丧者。 \"三公子，微臣知道该如何处理了！\"突然间，三川郡守心中有了决定，整个人的气势瞬间不同。 扫了一眼三川郡守，嬴高沉声道：\"山东各方人士奔赴洛阳，原本只为奔丧而来。\" \"他们的目的，仅是参加我大秦主持的葬礼，为文信侯送最后一程。对我大秦，未必心存怨念。\" \"但其中必然有对我大秦心怀不满之人，奔丧者们满腔哀痛一路叹息抵达洛阳，见一切未准备妥当，必会群情激愤，易受人引导。\" \"立刻派人统计来者，然后对宾客住宿、服丧、祭祀、守灵等事宜有序安排。\" \"在咸阳王令到达前，该做的，我们必须做好，否则，洛阳必乱，六国之人，定会生乱。\" \"微臣明白，请三公子放心！\" 三川郡守对嬴高恭敬一礼，随后匆匆离去，经嬴高提醒，他终于意识到，这些事他疏忽了。 \"同时，发布告示：文信侯仙躯由郡守府守护，待廷尉府依法查验，一切葬礼事宜以咸阳王令为准。\" 三川郡守执行力强，与嬴高商议后，立即着手准备，将告示张贴在洛阳城墙之上。 只是这纸告示一出，加上有心人的引导，民众情绪激荡，大有失控之势。 \"如此秦律，禽兽不如！\" 见洛阳一片宁静，没有大办的迹象，奔丧之人本就愤怒不已，此刻告示一出，奔丧者们愤怒了。 谩骂秦律者，比比皆是。 自古以来，葬礼始终是礼仪之首，最忌擅自改动程序，最忌简陋丧事。 死者为大。 这是任何人都必须遵循的原则，只是六国之人，不同于秦国百姓，他们心中，受齐地儒家影响，礼仪之重冠于天下 在修真世界中，吕不韦并非凡夫俗子，而是位高权重的修真者，一场阴谋使得众人对他产生了误会，导致局势动荡。 “各位同道，秦国对此置若罔闻，我们不能坐视文信侯受此侮辱……”卫国首席修士宗卿高声道。 “没错，绝不允许文信侯蒙受此耻……” 刹那间，洛阳南门外，激昂的呼声如江河泛滥，一股磅礴的杀伐之气弥漫开来。 那些前来悼念的修士们，因情绪失控，竟在洛阳城内肆意妄为，无视修真界的法规。 有人煽风点火，加之秦国在中原的名声不佳，众人悲愤至极，内心的疯狂涌动，无视三川郡守的禁令和秦国的法度。 文信侯府前的长街上，搭建起一座座草棚，众人聚集哀哭，声讨怒骂，洛阳城几乎被哀嚎淹没。 六国的密使推波助澜，卫国的送葬使团奔走呼号，洛阳已是一片混乱。 …… “公子，文信侯府外的哭骂声震天，再这样下去，恐怕……” 此刻，嬴高的面色铁青，恨不得立刻斩杀三川郡守。 他原以为三川郡守能与文信侯吕不韦虚与委蛇，作为秦国的前哨，必然能力出众，决断果断。 然而事态发展出乎嬴高的预料，他的布置未能有效执行，导致了如今的混乱局面。 “人微言轻，不过如此！”嬴高心中暗叹，悠悠一叹。 此刻，他对权力的渴望愈发强烈，若他此刻是秦国储君，或是忠臣，三川郡守就不会如此怠慢。 “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嬴高站在一旁，看着奔丧者们不断哭喊，无奈地叹了口气。此时，三川郡守在他心中彻底被划入黑名单。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是官场生存的基本法则。 对此，嬴高并不介意，前提是这样做并无害处。 吕不韦之死，如此重大之事，竟被三川郡守如此轻慢，嬴高认为此人罪无可恕。 “公子，大事不妙了——！”王虎匆忙赶来，面色阴沉。 嬴高转头，语气低沉：“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的吗？” 在他看来，事态已向恶劣方向发展，这是秦国的危机，甚至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