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就回笮桥败蜀休面缚迎降羞49(1/2)

却说康帝病情日益严重,内外群臣,难免有些焦急。最要紧的第一桩事,是储君尚未确定,倘若康帝驾崩,应由何人继承大统?众人于是召开紧急会议,一面还远远询问庾冰和庾翼。庾冰、庾翼仍想拥立年长之君,打算立会稽王司马昱为继承人。见四十七回。只有何充在朝内提议,愿立康帝长子司马聃为太子,领司徒蔡谟等人也都赞成。此时庾冰、庾翼在外,鞭长莫及,朝内之事都由何充做主,一经议定,便册立东宫。庾冰、庾翼也无可奈何,只有暗自怨恨何充罢了。后悔不该外出谋求战功。不久,康帝驾崩,年仅二十二岁,在位仅两年,何充等奉太子司马聃即位,这就是穆帝。司马聃刚满两岁,整天需要人怀抱,怎能亲自处理众多政务?当下何充、蔡谟想出一策,尊康帝皇后褚氏为皇太后,请求太后临朝摄政,当下推举蔡谟领衔,上奏太后道:</p>

嗣皇聪慧杰出,继承天命,四海归心,百姓依赖,陛下秉持坤道,训导如同文母,昔日涂山使夏朝兴盛,简狄使殷商繁荣,实在是因为她们明智而使国运昌隆。伏想陛下德行堪比二妫,贤淑如《关雎》所赞,临朝摄政,以安定天下。如今社稷危急,百姓命运悬于一线,臣等惶恐不安,一日万机,时运之际,天禄所钟,不再是谦逊退让的时候。汉和熹、顺烈皇后,也都曾临朝,依照近代明帝皇后庾氏的旧例,作为先例。臣等不胜悲惧,谨伏地请求,恳请陛下上顺祖宗,下念臣下,推行公道,以顺应天人,那么万国同庆,百姓重生,天下幸甚!臣等幸甚!</p>

褚太后阅览奏表后,也下了一道诏旨,无非是说“嗣主年幼,应当依赖众公同心辅佐,如今既然众人谋划一致,恳切上书,应当勉强依从所请,暂时遵循先后旧例”等等。于是便临朝称制。何充迎合太后旨意,独自上表举荐太后的父亲褚裒,应当总管朝政。太后于是任命褚裒为侍中,兼任卫将军,录尚书事。偏偏褚裒以是外戚而避嫌,坚决推辞朝内官职,坚决请求外调,于是改授褚裒都督徐、兖、青三州,以及扬州二郡军事,兼任徐、兖二州刺史,仍任卫将军,出镇京口,另外征召江州刺史庾冰入朝。庾冰恰好患病,不便应征,不久病重,临终时,对长史江虨说:“我将要死了,报国的初心,不能最终实现,难道不是天命?我死后,入殓用平常衣服,不得乱用官物!”说完就去世了。庾冰清廉自守,面对财物不苟且,死后没有绢做被子,室内没有妾室,家中没有私财,当时的人传为美谈。一点长处,也必须记录。噩耗传到朝廷,追赠为侍中、司空,赐予谥号忠成。庾翼得到消息,留下儿子庾方之戍守襄阳,自己返回夏口,兼管庾冰遗留的部兵。朝廷诏令庾翼仍然都督江州,并兼任豫州刺史。庾翼上表推辞豫州,又请求移镇乐乡,朝廷商议不允许。庾翼于是修缮兵器,大量储备粮食,努力图谋日后起兵。但还是派遣益州刺史周抚、西阳太守曹据,侵入蜀境,与蜀将李桓交战,打败蜀兵,夺得辎重牲畜,随即回师。</p>

次年元旦,晋廷改元永和,皇太后在太极殿,悬挂白色纱帷,怀抱皇帝临朝,颁布诏令大赦天下。晋升武陵王司马晞为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镇军将军顾众,为尚书右仆射,并且再次征召褚裒入朝辅佐。吏部尚书刘遐,以及长史王胡之,对褚裒进言道:“会稽王有美德和崇高的声望,可以作为周公,理应授予大政,您为何不推让美德,避开重任而选择轻任呢?”褚裒于是推辞不应征,上表称会稽王司马昱,可以担当大任。朝廷诏令司马昱为抚军大将军,录尚书六条事。吏部、殿中、五兵、田曹、度支、五民号称六条。司马昱清心寡欲,喜好玄言,曾招揽刘惔、王濛、韩伯为谈客,郗超为抚军掾,谢万为从事中郎,清谈的遗风,至此又兴盛起来,这也是司马家的气运了。</p>

恰好江州都督庾翼上表,报告说患病非常严重,特别举荐次子庾爰之为荆州刺史,托付后事。朝廷旨意尚未答复,紧接着传来庾翼的讣告,于是追赠庾翼为车骑将军,赐予谥号肃。当时朝廷大臣商议,说:“庾氏世代在西藩,人心归附,不如依从庾翼的请求,就让庾爰之继任。”唯独何充驳斥道:“荆楚是我国的西门,户口百万,北控强胡,西邻劲蜀,难道能用一个白面少年,担当此重任吗?我看如今的地方长官,只有徐州刺史桓温,才略过人,足以镇守西藩,此外恐怕都不及他。”会稽王司马昱,也认为如此。唯独丹阳尹刘惔,私下对司马昱说:“桓温确实有大才,可惜心思不正,此人得志,恰是国家的忧患。荆州地处上游,向来号称形胜之地,怎能让他前往镇守,酿成后患?为大王考虑,不如自己请求出守。我刘惔虽然不聪明,粗略具备才智见识,如果以军司马委任,在您麾下效力,想必也不至于坏事。”说别人未说的话,不是没有智慧。司马昱不相信刘惔的话,竟然派遣使者传诏,命令桓温代替庾翼,都督荆、梁诸州军事。</p>

刘惔字真长,世代居住在沛国,祖父刘宏,曾担任光禄勋,表字终嘏。刘宏的哥哥刘粹,字纯嘏,官至侍中。刘宏的弟弟刘潢,字仲嘏,官至吏部尚书。兄弟都有名望,京都的人常说洛中高雅之人,只有三嘏。刘惔的父亲刘耽也曾担任晋陵太守,中年去世,家中没有留下财产。刘惔与母亲任氏,寓居京口,以织鞋为业,无人能识。唯独王导留意招揽,推崇为清才。后来入朝为官,声名鹊起,得以娶明帝的女儿庐陵公主。会稽王司马昱,待他如上宾,每次入座,言语总是惊人,无人敢与他辩论。就连桓温,也佩服他的高论。桓温曾问刘惔:“近日会稽王谈玄,有进步吗?”刘惔答道:“大有进步,不过未达上乘,只能排在第三流罢了。”桓温惊问道:“第一流当属何人?”刘惔答道:“应当是我们这些人。”桓温一笑而散。小子此前叙述桓温,只说他是宣城内史桓彝的儿子,其中还有许多故事,尚未详细记载,应当扼要说明。桓温出生未足月,被故将军温峤见到,便说桓温有奇特的骨相,又试探桓温啼哭,声音非常洪亮,温峤极为赞叹是英物。桓彝因为婴儿被温峤赞赏,于是取名为温,表字元子。温峤笑着说:“把我的姓用作名,今后我要改姓了。”等到桓彝被苏峻部将韩晃杀害,泾县令江播,也曾协助韩晃。桓彝殉难,见前文。桓温当时年仅十五岁,枕戈泣血,发誓要为父报仇。江播已经反正,随时戒备,没有机会。过了三年,江播病死发丧,桓温佯装吊客,怀揣利刃登门,突然闯入丧棚,砍死江播的儿子江彪等三人,随即自首。朝廷嘉奖桓温的孝义,不再论罪,桓温因此出名。等到桓温成年,姿容相貌雄伟,脸上有七星。刘惔曾对人说:“桓温的眼睛像紫石棱,胡须像刺猬毛张开,是孙仲谋、司马宣王一类的人物。”言语有分寸,与对会稽王司马昱的话相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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